时间:2006-12-07 来源:紫砂之家
高济国对那军官说:“阎长官,这位爷要把金女士往河里扔。”
阎长官一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扑上前,众打手见状,吓得回头就逃。
“砰——”一声枪响,冯师爷登时瘫倒在地。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全身,发觉没有疼痛的地方,知道阎长官是放空枪威吓,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都给我站住!谁敢跑我就毙了谁!”阎长官一声怒吼,众打手也纷纷跪下。
阎长官走近磕头虫似的冯师爷,在他下巴上狠狠踢了一脚,骂道:“什么盐长官?糖长官?这回知道了吧!认小日本做了个爹,就想在老子的地盘上横行霸道?”
“不敢,不敢!敢问长官尊姓大名啊?”冯师爷低声下气地说。
“怎么,想给我算命啊?”阎长官怒喝道。
“不敢!不敢!”
“老子阎如何!坐不改姓,站不改名!”
阎如何这个名字,冯师爷第一次听到。但是,自打他看到阎长官第一眼,就依稀觉得很眼熟——一定在哪里见过,但此时他心中被恐惧充斥着,早已一片混乱,哪还想得起来?
“这位就是新上任的阎长官。阎长官,她就是我给你介绍的金嫣然。”高济国彼此介绍道。
阎如何上下扫视着金嫣然,不住口地赞道:“果然是名不虚传哪!大美人!漂亮!真是漂亮!”
“阎长官,你要是再晚来一步,那就要到水里去捞我了。”金嫣然妩媚地浅浅一笑。
阎如何立刻应承道:“美人,如何处置这几个无赖?是杀是放,你发话。”
冯师爷闻言,赶紧连滚带爬地凑到金嫣然脚下,哀求道:“太太,刚才小人一时糊涂冒犯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小人吧。放了小人一马……放小人一马……”
“这凉水可以清清脑子——是你说的?”金嫣然冷冷地问。
“是……是,我该死,我该死……”
“这,你一时糊涂了——也是你说的?”
“是是是,太太……”
“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你呀,就到秦淮河里去清醒清醒吧。”金嫣然指了指河面。
阎如何见金嫣然如此惩治冯师爷,感到大为开心,吩咐警卫们:“把他们都扔下去!”
士兵们平端着步枪,向冯师爷和打手们逼近,先是叫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随后冯师爷见无路可走,生怕士兵开枪,只得主动跳下河,那些打手们也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去,一时秦淮河边人声鼎沸,水花四溅。阎如何看得有趣,放声大笑。
金嫣然陪着阎长官走进画舫,高济国也跟了进去,见船舱内的陈设虽然豪华,却大红大绿,全无雅韵,高济国便看出阎长官是一介粗鲁武夫。
阎如何将手下人打发走,亲自为金嫣然和高济国斟满酒杯,大笑道:“这可是上等的好酒啊!在美人面前,我得先提一提神,再壮一壮阳!”
金嫣然以往在风月场中,哪样的男人没见过?她微微一笑:“阎长官,你很会开玩笑嘛!”
“我说的都是实话。”阎如何说着举起酒杯。
眼前的情景,却使高济国骤然心酸,眼看自己心爱的女人,却要为一只古壶向其他男人投怀送抱,他感觉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了。他的手痉挛着,酒几乎洒出半杯。高济国勉强笑道:“阎长官,其实今天晚上应该喝茶。金女士可是秦淮河上有名的点茶高手,今天晚上你一定要让她给你表演茶艺才是。”
“我不懂喝茶,打了多少年的仗,整天在枪林弹雨中钻来钻去,哪有时间品茶?这茶好不好喝我品不出来。这人漂亮不漂亮,我看得出来哦!”阎长官将酒一饮而尽,高兴地望着金嫣然。
金嫣然在三言两语中,已经看出阎如何虽然粗直,却是个颇重江湖义气的人,于是又举杯道:“承蒙阎长官夸奖,我再敬你一杯。”
“我说美人哪,你不要长官长、长官短地叫我,我听着别扭。我名叫阎如何,你就叫我如何吧。”阎长官借着酒性说。
金嫣然微微点头称是。高济国却问道:“阎长官行伍出身,没想到名字竟很有禅味啊。”
“不瞒你们说,我在当兵前一直在江湖上混,没个正经的名字。后来,碰上了一个算命先生,给我起了这个——阎如何。”
“阎长官,噢,不……阎如何。我再敬你一杯,如何啊?”金嫣然乘机又举杯敬酒,练达地说。
酒过数杯,阎如何兴致高昂,他忽然说:“你们别看我是个大老粗啊,今天在关公面前,也耍一次大刀,出个对子给你——平日想嫣然,想嫣然时得嫣然。”
高济国已经听出,这个上联虽然俚俗,但一语双关,又与眼前情景关联,其实十分难对,不禁赞道:“妙!实在是妙!阎长官以名字出对,那金女士也得以名字对答才是啊。”
“今晚要如何,要如何时便如何。”金嫣然已经脱口对出了下联。
“好,好,好——”阎如何闻言大喜,这下联不仅对得巧妙,而且分明在暗示他——今晚可以随意地为所欲为。他欢畅地喝彩道:“果然是秦淮河上的名角,才貌双全哪!今天你能陪我,以后死在沙场上也没遗憾了!”
不久,高济国借故告辞。其实,他并没有离开码头,而是坐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望着画舫粉红窗帘后面透出的灯光。他知道画舫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感到屈辱,感到怨愤,但他的目光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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