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6-12-07 来源:紫砂之家
随着轿子的微微颤动,坐在轿中的焦湛之渐渐打起瞌睡来。也难怪,平日养尊处优的知府大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奔忙?不过,经过一天半夜的奔忙,也总算是福星高照,毕竟将两名“要犯”捉拿归案了。焦湛之吩咐将潘四公子关进“阳春别馆”的一间空房,打算明天再审。至于柳叶,焦湛之则亲自送往钦差大人的卧室。惟一美中不足的是,柳叶一路反抗哭喊,全无顺从之态,所以她身上不免多了条绑缚的绳索。
按照以往的惯例,焦湛之定然要随侍在钦差左右。但今夜,由于钦差大人要宣淫作乐,自己岂能败兴?所以,他十分见机地告辞离开“阳春别馆”,准备回到知府衙门。
“停轿!”开路的班头忽然叫道。
就在焦知府睡意蒙眬之际,哪知冤家路窄,轿子竟然在通衢与潘天赐的坐骑碰了个正着,双方的人马也各自对峙。焦湛之登时睡意全无,起身下轿。此时,潘天赐也已下马,正对他冷眼相视。
“焦知府!”
“潘运使!”
“据报,你拿了我盐运使司的人。”潘天赐开门见山地质问,全无官场上的客套。
“我是奉钦差大人之命,捉拿在逃案犯。那个邵伯闸的都头阎武,他妨碍公务也缉拿在案。”焦湛之有恃无恐地回答。
“我儿何时成了在逃案犯?邵伯闸都头也隶属我盐运使管辖,你扬州府管不着!”潘天赐见焦湛之时时将“钦差大人”抬出来压人,更是恼怒。
“等钦差大人断了案,他说放人我自然会放。潘大人让路吧!”焦湛之洋洋得意。
“焦湛之!你这个花钱捐来的昏官,不要欺人太甚!”
“你——你——”见潘天赐盛怒之下揭了自己的老底,焦湛之心中羞怒已是无以复加。他恨不得扑上前去,将潘天赐凌迟活剥。
就在焦湛之下不来台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和呼喊声传来。双方的人循声望去,却见冯师爷脚步凌乱,呼吸急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带着哭腔的呼喊声如丧考妣。
“老爷——老爷——”冯师爷冲到两队人马之间。
“冯师爷,你来得正好,你就把他姓焦的如何设计陷害我潘某的事通通说出来!”潘天赐轻蔑地望了望面色仓皇的冯师爷,胸有成竹地说:“我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啊!”
“姓冯的!你——”焦湛之恶狠狠地瞪了冯师爷一眼。
“冯师爷,你就一五一十地说出来!”面对在焦湛之目光下退缩的冯师爷,潘天赐打气地说。
“两位大人哪!焦大人……潘大人……”面对明里暗里的两位主子,冯师爷只觉得自己是一只夹在两座巨石之间的癞皮狗,眼看要被挤压得粉身碎骨,他扑通跪倒。
“你这条狗,你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话刚出口,焦湛之立刻察觉到自己在愤怒之下失言了。这分明是不打自招,告诉潘天赐——自己收买了冯师爷。
“焦大人,我再告诉你——你那些挂着七大姑八大姨的盐号,哪一家不漏税啊?我盐运使可是条条在案!”潘天赐也决定拼个你死我活,他又揭出焦湛之最犯忌讳的一件事。
“潘天赐!你不要要挟我!你那个盐运使的位置,恐怕也坐不了几天了!”焦湛之心里打了个冷战,随即恐惧化作了暴怒。
“你可以把我潘天赐满门抄斩!”潘天赐怒声怒目地对着焦湛之,“但——老夫现在还在职,只要在职一天我就要管事。来人!”
衙役和属吏应声上前,潘天赐一字一顿地下令:“把他姓焦的盐号、码头、商号,全给我封了!”
“潘大人!”正所谓“蛇打七寸”,潘天赐这下打中了焦湛之最心痛的地方了。那些盐号商号,名义上挂的是亲属的招牌,其实暗地都是焦湛之自己经营的产业。此时,焦湛之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自己偷税漏税与走私食盐,确是事实俱在,若是商号被查封,即使钦差大人第二天就能将潘天赐满门抄斩,自己多年经营的产业也难以恢复,半生的心血顷刻间付诸东流。但是,眼见双方势成死敌,自己又绝对不能向潘天赐服软乞求,何况眼下即使去求他,他也绝不会法外开恩。
“两位大人,听我说一句啊!”跪在地上的冯师爷,忽然用近乎爆裂的声音尖叫道:“钦差大人,他……”
“钦差大人怎么了?”
“他死了!”这句话,正是冯师爷要连夜赶来禀报的。
“你说什么?你说钦差大人死了?”潘天赐和焦湛之仿佛忘记了彼此之间的仇怨,两人同时揪起冯师爷,惊惑地质问道。
“这等事情,卑职哪敢信口雌黄啊!”冯师爷胆战心惊地回禀。
焦湛之在惊骇之余,却更被莫名的恐惧笼罩了——钦差大人是死在“阳春别馆”,那是自己的地盘啊……
两名大员分别上马上轿,直向“阳春别馆”奔去。相比之下,潘天赐要镇定得多,他回头望了望跟在马后亦步亦趋的冯师爷,冷冷地说:“你的事,以后我再一笔一笔的跟你算!你现在立刻代我写一篇祭文!”
潘天赐赶到现场时,钦差大人的尸身已经被侍从挪到床上,旁边是被捆绑的潘四公子和柳叶,一块装饰着西洋裸体美女的黄金挂表,被丢在地板上。据侍从说,现场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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