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6-12-07 来源:紫砂之家
柳叶和潘夫人同时惊疑地问道。
“我说了你们也不懂。那我告诉你们,我要对付那个迷途孽子,老夫不使出这招,怎么能叫他回头呢?你们不懂,就不要瞎胡闹嘛!要听我这个高人的,相信我这个高人呐!”潘天赐对自己设计的“连环计”很是得意,也对前来搅局的婆媳俩甚为不满。其实,他早已派李三到大牢中打点,已准备今晚去探监了。
“父亲!父亲大人!”见到父亲和李三走进大牢,潘四公子如同久旱得逢甘露,直扑了过去,带得身上的锁链铿锵作响。
“知道厉害啦?知道喇叭是铜还是铁啦?”潘天赐面对披枷戴锁的儿子,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怜悯。
“四少爷,我把壶给你带来啦。”李三殷勤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紫砂壶,“这是你最喜欢的那把茶壶。”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个?”潘四公子着实不明白,李三竟送这种无用之物。
“就冲着你这句话,就知道你对壶中的奥秘还是一知半解。世人只知道壶中有茶汤,不知茶水有多深呐。壶中自有方圆,方圆就是规矩,规矩就是王法,王法就是天理。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规矩,还怎么能成大器啊?”潘天赐却接过壶,对儿子教训道。
“父亲,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潘四公子绝望地长叹着。
“你这逆子,真是恨煞我也。看你这般的自暴自弃,让人看了可怜呐,让为父伤心啊。”潘天赐说着,竟流泪了。面对父亲的眼泪,潘四公子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按说,我应该对你的生死撒手不管。因为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但是你老母终日以泪洗面呐!尤其你那妻子,每天哭得死去活来。四儿,如果你想活着离开这里,你不想死在这里,你就得思悔过呀!”
“父亲,孩儿我没有犯上作乱之举!我是被冤枉的!”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如果衙门没有铁证,他敢拿潘家的少爷吗?”潘天赐责问道。
“四公子,你就跟老爷说说软话。”李三也流着泪恳求。
“胡扯!你说什么鬼话?什么软话硬话?他焦湛之,正在找我们潘家的麻烦呢。你现在授人以柄,让我怎么去替你求情啊?”潘天赐怒冲冲地责骂李三和潘四公子。
“四少爷,你就跟老爷认个错,一切都听老爷的。”李三依然对潘四公子恳求道。
“父亲,只要您能把孩儿救出去,孩儿一切都听您的吩咐。我回家和柳叶好好地过日子。”潘四公子终于流着泪,向父亲求告。虽然只坐了两天监牢,他却觉得已经饱受了囹圄之苦,实在无法再倔强了。
潘天赐见儿子屈服,心中一阵欢喜,却面色沉重地追问道:“你这话当真?”
“绝不违拗。”
“那休妻的事怎么说?”
“我收回。”
“好,好啊!四儿,你起来吧。”见儿子事事顺从,潘天赐由衷地高兴,他将茶壶递过去,“你就定定心心的,在这儿喝上三天的悔过茶。等着老夫来接你回家。”
次日一早,潘天赐前去拜访江宁知府焦湛之,两人先是客套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潘天赐开门见山地问道:“潘某想请问一事,犬子是否被大人的捕快押到衙门,现在关在大牢之中啊?”
“潘大人,此言不虚。本官是关押了令郎。”焦湛之得意地笑了笑,故意将“潘大人”称呼得格外响亮,似乎在讥讽潘天赐已去职为民。
“潘某斗胆问一句,犬子是犯了何罪啊?”
“令郎勾结乱党,谋反朝廷。”
“那有证据吗?”
“来人!”焦湛之对应声进门的刀斧尉吩咐道,“将潘姓乱党的罪证取来。”
刀斧尉旋即拿来了一本《大道》,递给了焦湛之,焦湛之捏在手掌之中掂量了几下。“潘员外,这就是我们捕头们从令郎的住处搜出来的乱党读物。”
“大人,潘某能否看一下这罪证呢?”
“可以。”焦湛之将《大道》递给潘天赐。“潘员外,您可以算是老前辈啦。令郎藏着这种东西,判他一个乱党,不算是莫须有吧?”
潘天赐忽然揉揉眼睛,仿佛难以辨认字迹,急忙从怀中掏出眼镜,却手忙脚乱,将手帕、印泥盒、图章等一连串的物件都带了出来,在地上散了一片。见潘天赐如此丢三落四,显然方寸已经大乱,焦湛之不禁心中大是得意,他担心被潘天赐看到笑容,于是转头凝视窗外。
“潘某敢问大人一事——”,潘天赐忽然问道,“犬子拥有此书,何以将他定罪啊?”
焦湛之见潘天赐还要强辩,不禁恼怒,冷言说:“潘大人,你别是装糊涂吧?此《大道》,同《革命军》、《汉声》、《民国论》都是一样,同属乱党刊物。收藏阅读此类书刊与乱党同罪,这可是世人皆知的道理。”
“大人所言极是,潘某也时有耳闻。不过犬子所拥有的不是《大道》,是《太道》啊!”
“什么?你说什么?太道?”
“太道非大道。太道乃是太玄之道啊!大人请明察——”潘天赐用手指了指册子的封皮,递还给焦湛之。
焦湛之望着神色从容的潘天赐,满腹疑云地接过册子,却见封面上赫然是两个朱砂大字“太道”。他又惊又奇,随手翻阅,却见其中几行经文:“无人相,无我相,无寿者相,无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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