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6-12-07 来源:紫砂之家
那素装姑娘羞怯地避开半边面孔,低声说:“世上竟有这样的奇事。”
潘四公子一句话竟冲口而出:“这也许就是一种缘分。”
“公子,小女子有急事先行一步。望公子宽恕。”显然是潘四公子的话说得重了,那素装姑娘想避开他。
见素装姑娘转身而去,潘四公子又忍不住问道:“小姐请留步。敢问小姐是哪个深宅豪府的千金?”
“难道只有深宅豪府才出千金吗?”见潘四公子跟了过来,素装姑娘眉头微蹙。
“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护送小姐一程。”潘四公子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小女子不敢再烦劳公子了。小月,走吧。”
望着主仆二人纤妙的身影渐渐远去,潘四公子不敢尾随了,生怕被误认为是轻薄之徒。
就在潘四公子行走在扬州街市的时候,两淮盐运使司衙门已经升堂了。随着“咚!咚!咚!”三声鼓响,两侧侍立的衙役齐声高喊堂威。而那名被捕获的盐枭,此刻正跪在大堂前。这人身材粗壮,面色黝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与当年梁山泊的李逵真是既形似,又神似,倒真不枉叫“李二逵”这个名字。此时,他上身挺得笔直,若不是两名差役用水火棍抵住他的膝窝,他根本不会下跪。
侍立在一旁的张虎用感激的目光瞟了瞟身边的阎武,若不是他昨晚冒险闯进驿站,向潘大人禀明了盐枭闯关伤人的实情,现在跪在大堂上受审的,只怕是他们这两个缉私尉了。潘大人毕竟是潘大人,自有他的精干之处,昨晚得知阎武的禀报后,立即亲自率领人马追捕,居然在一夜之间将连闯两道关闸的盐枭归案了。
“大胆李二逵!你盗卖私盐禁土,连闯我邵伯江都两闸,打伤我数名官兵,该当何罪?”潘大人坐在正堂上,语气威严地喝问。
李二逵却是满不在乎:“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还问个什么!”
“好,你认得好!本司再问你,两江乃富庶之地,干什么营生不能过活?你为何要勾结乱党,助纣为虐,颠覆我大清的基业?”没想到李二逵这么轻易就招认了,使潘天赐原本准备好的大刑根本没派上用场。于是潘天赐继续审问。
“如今革命党人烽火遍地,我李二逵虽不是革命党,但贩运私盐、紫砂,是匡扶正义事业。满清王朝气数已尽。”李二逵慷慨激昂地回答,明显是在模仿戏台上的义士。
“大胆的东西,竟敢咆哮公堂!”潘天赐狠狠地拍下惊堂木。
“收人钱财,替人担待。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你潘天赐潘大人,嗜壶如命,其他狗官贪赃枉法。我呸!我李二逵还真看不上你们这些狗官。”
潘天赐也被激得暴怒了:“好,大胆狂徒,依照大清律条,李二逵一干人犯,各重打二十大板,即刻押往天牢,十日后斩决。来人,拖出去!”
衙役们“喳”地吆喝了一声,七手八脚地准备将李二逵拖下堂。判决完毕,潘天赐转身准备退堂,他实在不想和一个盐枭多费口舌。而此时,李二逵却向前探了探身子,不紧不慢地说:“慢,潘大人,小人有一事相告。”
“本司不想听你胡言。”
“潘大人,你可曾听说过阴阳太极壶?”
潘天赐如受电击雷轰,骤然转过身,打量着李二逵那张粗糙而又显得神秘莫测的面孔。
潘天赐刚刚退堂回到后宅,家人李三就连忙来禀报,说四公子到了。其实,潘四公子早就到了衙门口,还押来了孙黑子等两名无赖,准备请父亲发落。但是衙门口的差役奴仆全是潘天赐在扬州招用的,谁都不认识潘四公子,再加上潘大人又在审案,所以一直拦阻着不让他进去。直到潘天赐从北京城带来的贴身用人李三偶然来到门口,才赶紧将差役们斥退,毕恭毕敬地将四公子迎进门。
由于在任两年一直没回过家,听说儿子突然来到,不啻是个天大的喜讯。潘四公子给父亲施礼请安,之后便被父亲拉到书房,对京城和家中的事情问长问短。特别是对那三个已经出嫁的女儿,潘天赐更是关怀得无微不至。得知大女婿和二女婿合股开了个皮草行时,他不禁皱了皱眉,因为他总觉得做生意毕竟不如读书做官是正途出身。从两个女婿的皮草行,自然而然就联想到眼前的儿子开的钱庄。
见父亲提到钱庄,潘四公子的神情立刻变得凝重了:“父亲,孩儿这次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赶来看您,这第一是要说宫里面的事儿,第二就是说钱庄的事。”
“钱庄怎么啦?”望着儿子的神色,潘天赐意识到钱庄遇到了难事。
“如今的京城……如今的京城是民心浮动,市面萧条,朝纲不正,而且盗贼四起。开春之时,孩儿本来想将钱庄闭门谢市,将钱物妥善地转移。可是就在上个月的初八,有一群蒙面盗贼潜入钱庄,将钱庄洗劫一空了。”潘四公子神情肃穆,仿佛是在为自己的钱庄发丧。
潘天赐登时眉头紧蹙,这个局面是令他没想到的:“哦,有这样的事啊!”
“孩儿所言,句句是真,不敢有半点隐瞒。”
“那……你报官了没有?”潘天赐感觉自己说话变得犹豫了。
“孩儿本想报官,可是,可是据孩儿暗查,这些蒙面盗贼和直隶的高官有些扯不清的关系,所以,孩儿就不敢乱惹是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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