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9-03-19 来源:紫砂之家
有一天舒伯展到大壮先生家说他有位朋友在常德路冷摊上淘得一方端砚不错,且价钱不贵,所以也想去常德路冷摊淘淘,看是否也能买一方。那时舒伯展还在学画,而对端砚的好坏也不清楚,想请先生去给他掌掌眼。大壮先生是喜欢静的,不大出门,不知怎的倒也有兴趣答应了。于是大壮先生、我、舒伯展,还有舒伯展的一位朋友乘上了先生门口的24路电车去了常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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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路当时是一个旧货摊点,每天下午两点以后即陆续有摊贩设摊,有固定的也有临时的,也就二三小时,天热日长可长点时间。这里什么东西都有,大多是旧衣服破家具,杂七杂八的日用品,其中夹杂着旧的字画文房用品,瓶瓶罐罐,所以端砚文房用品得耐心地在这些杂物堆中去寻觅。
我们到了常德路,路两旁的人行道上已然挤满了旧货摊。那天天气比较好,不冷不热,淘旧货的人也不少,我们逐一寻觅过去,先生走得慢,我陪先生慢慢地看,伯展与他的朋友专门去找端砚,看到了在哪个摊上有我们再过去,这样先生可省些力。他们找了一圈有几方石砚,经先生看了都不是端砚,石质也差。伯展他们又到拐角处去看看,如再没有只好打道回府了。
先生和我在路口等他们,就在这时,大壮先生忽然发现身旁一个冷摊的一堆旧杂物中有把紫砂壶,即命我拿起来看看,我拿了递给大壮先生。先生接过壶,一手握着壶把,一手握着壶嘴,拿到眼前看着壶上的铭文,随即双手一翻要看壶底的印记,就听得啪的一声,壶盖落地摔成碎片。这一来热闹了,一些摊主还有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只听有人说这下开冲啰,意思是生意成了,不买也不行了。我问摊主要多少钱?摊主说一块五毛钱。我拾起了碎的壶盖一看,壶盖不是原配的。摊主说就给一块三毛钱吧。先生说好,付钱。我付了钱,碎的壶盖我也扔了,伯展他们也回来了,没见好的端砚,就此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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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先生家,我怕先生不高兴,谁想先生并没不高兴,也没觉得累,正在仔细地看那把壶。一会儿先生说今天歪打正着,吃着仙丹了。我问先生怎么会吃着仙丹了?先生说这把是真的曼生壶,不然它也不会叫我。我说它又没有叫您啰?先生说它在杂物堆里吸住了他的目光,要他上手看它,上手后无论砂头、型制、铭文都是曼生壶无疑,但又觉得有些不合,所以翻过来看壶底的印记,失手掉了壶盖,壶底印记阿曼陀室与壶把下的彭年也是的真,原来壶盖是杂配,所以不顺眼,如今壶盖砸了,也算纯真了,越看越好。
先生来劲了,找出了连书纸,勾了壶形拓了铭文印记,命我送往唐云先生家给唐先生看,唐先生看了也连说可惜可惜,可惜缺了壶盖。我后来与富华去宜兴画了几次壶,认识了开模师傅乐泉生,请乐师傅为此壶配盖。配盖比制壶还难,第一要研究原盖的型制,第二配的盖要烧制后与壶身严丝合缝,至于色泽就不能要求了,因为嘉道时的砂土也没有了。经过乐师傅的精心配制颇为满意。所以在盖的内部乐师傅刻上了大根藏泉生配的铭文以记之,成了可园砂器之一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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