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6-12-07 来源:紫砂之家
待李三走后,潘四公子满心郁闷惆怅,难以排遣,于是约了柳叶,两人一起来到假山旁的石桌边坐下,守着一壶清茶,面对夜空,新月如眉,虽然是初冬时节,竟不觉寒冷。潘四公子举茶杯相邀,柳叶却幽然地叹息道:“应该喝酒。明月之下,把酒问青天。酒能醉人,人要醉了就无忧无虑了。”
柳叶的话,可谓说中了潘四公子的心事,他又何尝不想一醉解千愁呢?但是,醒来依旧要面对世上的千愁万绪。“人在草木之中,是个茶字。你我二人,今天晚上在花园之中正好喝茶。而且这茶既可解忧,亦可解愁,更可以暖心。”潘四公子强作欢颜。
“公子,你不是有正经话要跟我说吗?”柳叶却全无心境听潘四公子讲解茶道,她也明白今晚两人相聚,绝不可能有品茶清谈的闲情逸致。
“家父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是扬州的一个大户人家。”潘四公子苦恼地叹了口气。
“那就恭喜公子了。”柳叶神情木然,仿佛无动于衷。
“柳叶,你明白我的心意。你我的事情,我一定会说服父母大人的。”潘四公子猛然握住柳叶的手,既似发誓,又似表白。
“公子的厚意我领了。你的深情,柳叶享用一辈子。只是,我不想为了我,让你们潘家争端反目。”柳叶说罢,端起石桌上的供春壶,将两人的茶杯斟满,忽然平淡地说:“要是再有一个杯子,就成品字了。”
潘四公子全然不解柳叶话中之意,但他听得有趣,于是将手指圈成一个杯子形状,伸到托盘上,说:“这儿有一个。”
不防柳叶突然将壶口倾斜,滚热的茶水浇在潘四公子的手指上,烫得他立刻缩回了手。
“你看,没‘品’了。公子要是不怕烫,这品字就有了。”柳叶目光充满了失望,声音也变得低沉了。
“无论有品没品,我定是要娶你为妻的!答应我!”潘四公子知道柳叶的意思,她是生怕自己懦弱,在关键时刻放弃二人的真情。他用力将柳叶抱在怀中,“你答应我吧!”
“这茶也是酒,茶也能醉人。”柳叶的眼泪已经潸然而落,纤弱的身躯在潘四公子的怀抱中颤抖着,“公子,我怕你会后悔。”
经过无眠的一夜,潘四公子第二天到父母面前请安,鼓足了勇气,果断地禀告道:“孩儿的婚事,还请父母大人三思。”
“三思什么?让那个姓柳的立马走人!不能让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潘夫人登时动怒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儿子娶一个花街柳巷出身的青楼女子。
“柳姑娘不是那样的人!”潘四公子挺直了身子,争辩道。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要不把她留在家里头,那四儿能动心吗?”潘夫人见说不动儿子,又把气撒到丈夫头上。
“人家在路上帮过我很多忙,我也是出于一片善心。她也该有善报啊!”潘天赐虽然不赞成儿子和柳叶的婚事,但对柳叶的感激之情还是有的,毕竟是一路坐囚车苦过来的。
“你知道就好,不要挂在嘴边上啊!你要是想善报,给她几十两银子,让她在乡下买几亩地,招个女婿好好地过日子,不就完了吗?何必把四儿给搭上呢?”潘夫人恼怒地说。
“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潘四公子急切地说。
“你心甘情愿,我可不心甘情愿!你是我生养的,我可不能便宜那个小狐狸精!告诉李三,立马放她走人。”潘夫人已经铁了心,认定柳叶是红颜祸水,父子俩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就算是不做媳妇,当客人也是可以的嘛!”潘天赐有些着急了。
“什么客人呢?咱们家开客栈啊?留着她是祸害!”
“她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的!”
“你把她放在家里,更危险!”
“她手上有一把太极壶,那可是绝世的精品,要是毁了,那可是滔天的罪孽呀!”潘天赐又忧心又焦急地叫道。
潘四公子本来是向父母求告的,没想到父母两人为柳叶的去留先吵成一团,他反而没有插嘴的余地了。此刻听到父亲这句话,他顿时感到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父亲,要留壶就留人。不要看不上人家,还打人家壶的主意。”
潘天赐被儿子道破了心事,登时感到面上无光。其实,他挽留柳叶,与当初款待康半仙的用意相同,只求时时能一睹太极古壶的风韵。但此时被儿子说来,仿佛自己成了觊觎他人珍玩之辈。他怒冲冲地斥责道:“你放肆!我怎么打她壶的主意了?我把她留在家里,难道不是真心吗?我如果要打她壶的主意,我还会等到现在吗?”
“反正父亲要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就放柳姑娘走。”潘四公子知道父亲舍不得离开太极壶,索性跟父亲赌起气来。
“你这个孽子!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给我滚!滚!”潘天赐暴怒了,挥掌向儿子打来。
潘夫人慌忙站起身,护住儿子。刚才她骂潘四公子骂得凶,此刻见丈夫要打儿子,她却不干了:“干什么呀?他是我生的,你凭什么赶他走啊?你放一个小狐狸精在家里头,居然赶我的亲生儿子走!什么意思?分明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这时,李三匆匆跑来,将一封书信递上前,喘息着喊道:“老爷!老爷,柳叶姑娘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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