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6-12-07 来源:紫砂之家
直到天色微明,潘天赐打开房门送康半仙离开时,柳叶才被冷风吹醒。望着康半仙飘然而去的身影,柳叶心中忽然一动,悄声对潘天赐说:“潘大人,我也有一把像他那样的壶。”
“你说什么?”潘天赐的双目骤然变亮了,他用探询的目光望着柳叶。
“我的那半和他的那半,好像是一对啊!”柳叶做着手势,比画出壶的形状。
“对对对,应该是对壶啊!”潘天赐凝视着即将破晓的天空,仿佛在喃喃自语。忽然,他转过身,望了望还在地上昏睡的孙黑子,对柳叶嘱咐道:“姑娘,此事不可以再向别人提起!”
清晨,见天色放晴,潘天赐的病也大见好转,吴钦差惟恐夜长梦多,遂命令立即起程。就在差役和官兵们打点囚车之际,忽见三匹快马疾驰而来。吴钦差发现来者竟然是潘四公子、阎武和冯师爷。他立即下令差役和官兵们各执兵器,严阵以待,以防突发变故。然而,一个真正令吴钦差意想不到的巨大变故,却真的从天而降了。
“吴大人,盐运使刀斧尉阎武,禀报吴大人——扬州府方才得到京城急报,说皇上和皇太后都驾崩了!”阎武跪地禀报,他的话使所有的人都感到满心凉气,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
潘天赐、柳叶和孙黑子已经站到柴房的门口,对柳叶和孙黑子而言,天高皇帝远,两宫同时驾崩与自己本无关。而潘天赐却骤然感到心头一阵滚沸,瞬间又变得冰凉。他凝神屏气,急切地想听到下文。眼前的道路,仿佛骤然分岔了,一条是通往充满祥光的天堂,而另一条是通往恐怖幽暗的地狱。
“大胆逆贼!竟敢公然咒骂两宫!来人!”吴钦差感到如同重锤击顶,他下意识地抗拒着这个消息。
“吴大人,阎都头所言句句是真,绝不是胡诌!”见差役已经扑向阎武,潘四公子急忙辩解。
“吴大人,皇上和皇太后确实已经驾崩,前后只差一天的时辰!”阎武奋力挣扎着为自己申辩。
“一派胡言!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来人!”见消息来自一个小小的武官,吴钦差认定他是谣言惑众。“把他们一并拿下!先把这个领头的给我拉出去,砍了!”
“小的绝无谎言!醇亲王之子奉太后遗诏,已经继位!宣统皇帝已经是大清皇帝。明年就是宣统元年啦!”阎武高声呼喊着。
“把他们放开!”阎武的高呼,使吴钦差暴怒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他知道,这种朝廷的军国大政,谅一个小小的武官也编造不出。他逼近阎武和潘四公子,喝问:“你们把话说清楚!”
“吴大人,我刚从北京赶过来。两宫宾天,新帝继位!皇上的生父醇亲王载沣,已经遵太后的遗旨摄政。朝廷已经下诏,大赦天下囚犯!”潘四公子回禀道,他的口才远胜阎武,故意将“大赦天下囚犯”几个字说得极重。
“扑通”,潘天赐跪倒在泥泞的地面上,面向北京重重地叩拜。“皇太后!皇上啊!新皇万岁!万万岁呀!”他语无伦次地高声呼唤着,感到自己如同从十八层地狱骤然被超拔到九重天堂。阎武和潘四公子早已走到近前,去搀扶潘天赐。
“慢!将犯官押进囚车!”吴钦差的一声冷喝,却给眼前狂欢的气氛当头泼了盆冰水。
“吴大人,犯官已被赦免了。”潘天赐自恃有宣统皇帝和摄政王的旨意,口气不免强硬了几分。
“对!潘大人已不是钦犯!”阎武也迎着吴钦差的目光,大声辩解道。
“六条罪状,证据确凿。像你这样的贪官,天怒人怨,当朝皇上无论他是谁,都不可能将你赦免!”吴钦差疾言厉色地喝道:“本部堂此番来到扬州办案,是奉了皇太后的手谕。即便如你们所说,皇太后驾崩了,本部堂也要将你押往京城,由当朝皇上亲自处置。”
“可是摄政王已诏示天下!”潘天赐也动怒了,他重重地咬住“摄政王”三个字。
“休得废话,押上囚车!”吴钦差却不为所动。
“慢!你办事不公,别怪下官造反了!”阎武一声怒吼,猛然挡在潘天赐的身前,已探手握住腰间的刀柄。
“大胆!给我拿下!”随着吴钦差的喝令,众官兵和差役各举刀枪,将二人围住。虽然众寡悬殊,但眼见阎武如同发疯的猛虎,纵然最终能够将他格杀,但为首抢攻的几人必定非死即伤,围攻的官兵一时竟僵在了当场。
“阎武不得胡来!”潘四公子急忙冲入圈中,高声叫道:“我与钦差大人有话要讲。住手!吴大人,朝廷已经下诏大赦天下囚犯。潘某离京前,也亲得摄政王的口谕,明令赦免家父。还请吴大人定夺。”
“那王爷可让你带手令来了吗?”
“现在紫禁城是两宫的国丧,太和殿新帝继位,正是百废待兴,日理万机之时。摄政王无暇一一顾及,只对潘某说了这样几句。我潘思雨就算有几个脑袋,也不敢假传摄政王的口谕!”
“王爷还说了什么?”
“让吴大人即刻返京,不得有误!”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你空口无凭,让本部堂我怎么相信你呀?”吴钦差已经相信潘四公子的话句句属实,但眼下如果就这样释放了潘天赐,自己定然颜面扫地。
“吴大人,老夫有一事相求。”就在双方僵持之际,潘天赐忽然从人群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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