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4-07-17 来源:紫砂之家
一九六八年,在江都县丁沟镇曹姓墓葬中出土了一件“大彬款六方紫砂 壶”,墓主安厝时在万历四十四年,距今四百年,从这件壶的造型上看,体现了“天圆地方”的宇宙观在陶器上的体现。平衡协调并流畅开阔豁达,并与浩渺的宇宙 相折射,给人以“壶中乾坤大,林间日月迟”的意境。著名书画家吴湖帆珍藏的“大彬款提梁壶”则体现明清时代艺人们在造型上的另一种追求或执着。此壶“虚实 相对应”,气势磅礴,整体以“圆”为主题,线、面、体一气呵成,提梁做得势如长虹,壶体如笃实的地球,把之间的虚空又如穹窿的空间,大有“周接四海之表, 浮于元气之上”的感觉,其艺术造型的手法和构思之恰到妙处,无愧为古今中外的大家巨作。大约在十七世纪后半期,紫砂壶又在造型上逐渐走出方、圆两大系列, 相继出现了极具天趣的“花果”象生系列,通过对自然物体的具象浓缩又进行改造创造,使造型始终与艺术主题相呼应,其中著名的杰作要数制壶大师邵大亨的“束 竹八卦纹紫砂壶”。
此壶壶盖有微微凸起的“伏羲八卦方位图”,盖纽做成“太极图式”,把和嘴饰以飞龙形态,并用64根竹子做成壶身,体外又用32根小竹作 底,意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一本万殊的两分法。这时艺人应用象征手法通过竹子和壶体造型将“易学哲理”得到充分体现,从而 奠定了她成为古今紫砂旷世巨制之地位。清中期,金石、书画家陈曼生积极参与紫砂创制,推动了紫砂造型向前迈进一大步而进入到一个崭新的领域。“曼生十八 式”以简括的、行云流水般酣畅的线和面,结合抽象化的艺术创造手法,并借以雕刻出书画装饰,使紫砂又以另一番面目面世,并深得文人茶客的格外青睐。
总之, 明清时期紫砂之所以创造这样的辉煌,与她那融洽中国古代文化、艺术、哲学、宗教等菁华,应用各种艺术手法、技法,进行造型再创造,使之铸造她具有鲜明的文 化艺术主题,深含高超的象征、抽象、对应对比、夸张等技艺内蕴的审美形态,之“方非一式,圆不一相”的概论富含了极具“韵致、妙思、哲理、天趣”的艺术成 分。紫砂的制作之艺因其独特的成型方法,多种工具的综合运用,加上艺人的禀赋,在堆、雕、塑、捏诸技艺的撮合下,形成她巧夺天工、无与伦比的新特征。紫砂 纯以天然的材质作为表面装饰面人、可人,不仅有其敦朴、典重、精致、玉润等许多佳处,真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而且堪与瓷器绚绮多彩的釉色之丽 质鼎足而立,前者以透彻见底、原质原味、粗犷细腻互补,结合其独特的肌理美、材质美和朦胧的色泽美等共同烘托出一个全新的神奇的视觉效果,这其中,那裸露 无遗、毫不掩饰的制作技艺更加熠熠生辉。宋元时期,紫砂粗陋呆板,是处于原始阶段,谈不上制作技艺,到时大彬游娄东结识陈继儒等文人后,经参悟改制工艺小 壶起,整个明清时的紫砂制作工艺逐步完善并走向颠峰,文史资料记载:紫砂作品中,赞时大彬的“千奇万状信手出,巧夺天工百态新”。陈徵松在《珊斋随笔》中 写道,“其制作朴而雅,砂质温润、色如猪肝,其盖虽不能吸起全壶,然以手技之。则不能动,始之名下无虚土也……”,赞沈君用的“制品多浮刁,玲珑透剔,形 象逼真,善配泥色,妙色天锗,造型工致巧妙,盖口毕缝不苟丝发”。赞邵大亨的“鱼化龙壶”,“壶润如和玉,香雾纷腾茗初熟,七碗能生两腋风,一杯尽解炎与 唇,壶兮壶兮出谁手,鬼斧神工原不朽”。
其掇壶“骨肉停匀,雅俗共赏,嘴把均称自然,口盖直而紧,虽然倾则无落帽之忧”。杨彭年的曼生壶,全壶圆润如玉, 嘴和把与壶身天衣无缝,远到“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佳境,嵌盖分合适度,恰到好处,桥形钮与盖、体天然生出,修长的嘴、流畅的把,虚实对应,气脉贯通, 堪称手制技艺经典。圣思桃杯,是体现紫砂捏制塑造技艺的又一典范,整个杯,桃实、桃枝、杆、叶密而不繁,疏而不虚,参差扶疏,自成韵致。老杆或新枝,藏露 掩让,前呼后应,生机勃勃, 那以朽蚀的老杆做成杯把,半剖的桃实构成的杯体,既抽象又写实,相得益彰,在这样的一件杰作面前,谁会去享受或满足唇齿啜饮间的愉悦,而不被她给人把握到 一个富含丰富想象的视觉世界叩开心扉呢?在这里可以概括地说,作为紫砂最感人的一个方面,其制作技艺,完全出自一个艺人对中国文化艺术的理解,悟道对紫砂 表现能力的掌握,心手合一,通过独特的技法和长期积累而成的天赋等,悉心铸造的艺术形体。紫砂造型艺术和制作技术是紫砂的支柱,是我国民族文化艺术在特定 的社会条件下形成和发展的,明清时期她逐渐发现、发展、成熟,在今后,特别是在今天她仍然引导和主宰着紫砂艺术的发展创造,因而对明清时期紫砂造型、制作 艺术、技艺的研究有着一定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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