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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闲话系列:灯话

时间:2014-03-05 来源:紫砂之家

   俗话说:日半世,夜半世。人的生命差不多有一半是在夜里度过的,除了上床闭眼睡觉,夜里的活动都要灯光。每当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的窗户里开始透出亮光,有 亮光就有了生气。现在想想,这半个多世纪来,江南乡村,村民们晚上的点灯照明,从油灯到电灯的变迁,还真是有过故事的,这就有了“乡村灯话”。

  01 油盏头

  儿时,记得家里点过油灯。在一只小碟子里倒上点菜油,掐一段很细的灯草放里面,点着火,用来照明,母亲把这种灯叫“油盏头”。油盏头的火头很小,昏黄昏黄 的,点着时总带着一绺细细的青烟,古人说的“一灯如豆”,应该就是这样的灯。我家的油盏头常常放在猪圈边的石板上,看着猪在圈里吃食,隐隐约约的,不需要 太亮。油灯的火头最经不起风吹,即使是门窗关着,一点很小的穿堂风吹过,也会把个微弱的火头吹得七颠八倒,或是干脆熄火。在村上,祖辈们一直都靠这样的灯 度过一个又一个黄昏黑夜。油盏头的火头本可以亮一些的,只是灯草实在过细,捻手里又轻又软又细的一小截,我一直不知道那种灯草芯生长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开的花又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就不长粗点呢,粗一点火头肯定会大一些,也会亮一些?母亲说,格细佬(这孩子),有点亮就好啦,火头大了,油不就烧得多了吗? 是啊,那时的油可是真金贵,平时一年到头吃的菜里也见不到油花,又怎么舍得点灯呢?可晚上做事要点亮光,总不能瞎摸吧。

吉祥四方

李逸军 原矿紫泥《吉祥四方

 

  02 煤油灯

  更多的时候,家里照明用的是煤油灯。拳头大小的玻璃瓶上,一根小铁管穿过铁皮盖子,管子里穿进一绺棉纱线做成的灯芯,瓶子里装上半瓶煤油,点着灯芯,那就 是煤油灯了。摆着煤油灯的房间,一年到头都有一股煤油味。煤油灯的火头也很小,昏黄昏黄的,只是比油盏头的火要亮一些,一点起来,还冒着一股细细的黑烟, 吸进鼻孔里呛人。那样的煤油灯也最经不起风吹了,一点小风都能把火头吹灭。印象中,家里曾经有过三盏煤油灯,房里那张破旧抽屉桌上有一盏,灶头上有一盏, 堂前有一盏。父亲还专门将一盏煤油灯的边上用铁丝扎了个环扣,挂在堂前的柱子上,做成高挂的壁灯。有时家里来人多了,桌子上的灯光被近前的人头一挡,屋里 太暗,就点亮柱子上的那盏灯,忽闪忽闪的灯光从一人多高处倾泄下来,满屋都会亮堂好多。

  每天晚上,这煤油灯伴随母亲的时间是最长的。晚饭过后,母亲一手端着灯,一手护着火头,人到哪,火到哪,灶间、堂前、猪圈、鸡窝,出出进进,那样可以少点 一盏灯,省点煤油还省火柴,直到把锅碗、人、猪、鸡鸭、门窗都安排妥当,母亲把煤油灯放到纺车近前的地上,安安静静地坐到小板凳上,开始纺起纱来。母亲的 双手一伸一拉,正转反转,脚跟的煤油灯光照出的母亲身影,应和着“吱呀、吱呀”的纺轴转动声,印在头顶的房梁和楼板上。小的时候,我很喜欢看母亲这样的影 子,觉得夸张,灵动,好看。有时也伸出小手臂,对着墙上影子划拉几下,有点好玩。一阵着地风从朝南大门的门缝里吹进来,地上的煤油灯火头死劲地朝北面倾 斜,光影也剧烈地晃动起来,母亲赶紧放下手里的棉条、用手掌小心地护住火头,嘴里咕噜了句:明天天要变了。你别说,母亲的感觉常常是最准的,到第二天,天 气果然阴沉下来了。

 

  03 美孚灯

  父亲从城里买回一盏美孚灯,玻璃的瓶子,玻璃的罩子,晶莹剔透。最好看的是灯的造型,就像身穿紧身裙装、亭亭玉立的少女,纤细丰满,高贵典雅,全家人都很 喜欢。我们姐弟们常常轮流着把玻璃灯罩擦得干净明亮。到了晚上,美孚灯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桌子中央,点上火,嘿,美孚灯的光明亮得晃眼,满屋生辉啊。要说这 抗风能力,美孚灯可是比煤油灯和油盏头强多了,稍为有点风吹过,那火头,纹丝不动,在灯下看书写字做活,只要是门窗关着,完全不用担心火头会被无端的风给 吹灭。那时的晚上常常是这样,姐姐在灯下打毛线,母亲缝缝补补,我们几个做作业,围坐一圈。美孚灯有个好处是火头可以调节,要大就大要小就小。看我们都在 认真做作业,母亲伸过手来拧一下旋扭,灯光刹时间亮起许多。说是光线太暗容易伤眼睛,家里再穷,晚上做作业,灯可不能省,尤其亮度不能低,不要书没念多 少,却念成个瞎子。母亲一直这样认为的。也是,我们兄弟姐妹六个,除了大哥书读得实在多,戴副近视眼镜外,其余读个十来年书的,眼睛都是蛮好。

  火头上跳出好大一个灯花,圆圆的,红红的,就像一只小灯笼。母亲停下手里的活,从桌子横档上抽出块破布包着手,小心取下玻璃灯罩,从头上拔下发夹,轻轻拨 去那好看的灯花,轻轻说一句:明天要来客了。是吗?姐弟们一阵惊喜,一阵兴奋。你也别不信,有时还真有说头,到了第二天半上午,大门外一阵咳嗽声响起,大 娘舅来了,一只搭篮(一种篮头小篮筢长的竹篮背着,搭篮边上总见插一把油纸雨伞,一支“敲邦头”(烟筒)拿着。搭篮里,一包又脆又甜的京果或是一小纸包水 果糖总是有的。所以,从小起,这句“灯花跳、有客到”的老话我一直是深信不疑的,只是现在再也没有了那样夜夜相伴的煤油灯。

 

  04 汽油灯

  在村上,汽油灯算是最亮、最高级的灯了。大队里有两盏,平时就在仓库里锁着。哪一天村上要开大会了,有剧团来演戏了,这汽油灯才会派上用场。印象中,小叔 他们几个是点汽油灯的“里手”。眼看着天暗下来了,七手八脚地把汽油灯找出来,架在桌子上,头朝下,肚子朝上,灌上汽油,“哼吱、哼吱”,打足气,装上棉 纱灯泡,慢慢打开汽门,小心地点着火,只听“噗”的一声,本来绉绉巴巴的小灯泡慢慢地变得圆鼓鼓、雪白耀眼的亮。这汽油灯点着的时候,持续响着“吱吱”的 声音,好远就能听到。把两盏汽油灯高高地挂在戏台上方的木头架子上,整个广场顿时如同白昼。只是维持不了多少时间,过一会儿,“吱吱”的声音小了,灯也就 慢慢地暗下来。没事,小叔他们搬来椅子,爬上去,狠劲地打上一会气,那灯光又亮起来了。汽油灯汽油灯嘛,有气有油就能亮。

  我读初中的时候是寄宿生,每个教室里都配有一盏汽油灯。晚上自修课时,老师总会早早地将汽油灯装上汽油,打足气,点上火。这样,同学们在亮堂堂的教室里看 书做作业,多好啊。只是这汽油灯老坏,同学们只能各自备支蜡烛,汽油灯熄火了,一个个从书包里掏出蜡烛点上,教室里啊,就有了一种烛光烨烨的风景。那时 候,乡下能摆弄汽油灯的人不多,能凑乎着修修的,也就只有一位小铜匠。这个小铜匠,那时就有四十多岁年纪了,平时常见他挑着个铜匠担子,在上下三村转悠。 学校里的汽油灯,自从经他维修以后,算是找到了救星。说起来也怪,汽油灯经他手修过一次后,保准可以用上一个多星期。到了那天,窗外听得“咣啷咣啷”的铁 皮铜片碰撞声响起,小铜匠来了,正好,汽油灯也坏了,赶紧把师傅请进来。哎,那铜匠师傅又是一笔不错的生意。多年以后,同学们碰到,说起这事,总觉得奇 怪:小铜匠怎么就知道每过这几天,汽油灯准坏呢?不明白。

 

  05 经济灯

  几十年前,我曾看到过一幅漫画。画中心吊着一盏经济灯,几条微弱的灯光线四散开来,灯下一家三口,女人埋着头打毛线,男人埋着头看报纸,儿子埋着头写作业,三个人都戴着付带圈圈的近视眼镜,画的标题叫《节约电费买眼镜》。谁一看都要笑,只是心里有点酸酸的。

  一只装有整流器的灯头下面插一只五、六瓦的小电珠,形状有点象大陀螺,那就是经济灯。自从村上通了电以后,好多村民家都用这样的灯,我家里也曾买过二个。 经济灯的亮度只相当于一支手电筒,完全没办法与普通白炽灯相比,但是省电呀,省钱呀,又方便,装在柱子上的拉线开关一拉,灯就亮,还不怕风吹。在经济灯下 看书写字,真是有点受罪,实在太暗。我和朋友花了几天时间,硬是用小刀削出来两只木头的小滑轮,拉上细细的塑料绳,将经济灯的灯头线穿进去,做成可以上下 滑动的活动灯,平时就让经济灯高高地挂在堂前,出出进进的,照个亮。如果要看书写字了,或是需要灯亮一些了,就把这灯拉得很低很低,甚至压着台面,勉强凑 乎着照亮。那时候农村的电网太差,电压极不稳定,一会儿亮一会儿暗,还常常停电。所以,即使点上了电灯,家里煤油灯、美孚灯不能丢,时不时的总还要派上用 场。

匏尊

李逸军 原矿紫泥匏尊

  到上世纪九十年代,老家那边村民家庭用电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变。家家都装了电表,用多少电,付多少电费,再不是大呼隆地收电费,村民们为几元钱电费常常吵得 不可开交了。村民们彻底告别了世世代代依靠油灯照明的历史。本世纪初,农村电网改造以后,村民们的用电也和城里人一样了,除了日常照明,家用电器越来越 多,就连我90多岁的老父母屋里,冰箱、彩电、空调也都一应俱全。祖辈们曾经用过无数岁月的油盏头、煤油灯、美孚灯,现在变成收藏市场上的宝贝了,动辄几 十、数百、上千元一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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