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拾忆 梦栖茭渎

 　　“茭渎”为百渎之一，过去曾经是太湖西岸著名的水码头，但随着水运式微，这里已经逐渐失去了昔日的繁忙……但这却是一个不该被人们遗忘的村落：在太湖西 岸，这是宜兴古老的版图上得用“初号”“黑体字”标注的一个集镇。即使是现在，行走在老街，依然可以看到她旧时的风貌……

　　在宜兴的地名系列中，以桥为名的不在少数。但在这里，太湖渎边一带，人们还是习惯上称之为“茭渎老街”，而不是“茭渎桥”，足见老街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也可见老街历史之悠久。

　　“茭渎”为百渎之一，过去曾经是太湖西岸著名的水码头，但随着水运式微，这里已经逐渐失去了昔日的繁忙。新修的湖滨公路在村西呼啸而过，使得茭渎村更加落寞了。

　　但这却是一个不该被人们遗忘的村落：在太湖西岸，这是宜兴古老的版图上得用“初号”“黑体字”标注的一个集镇。即使是现在，行走在老街，依然可以看到她旧 时的风貌：店面大多为两层的老式青砖楼，楼下为店铺，楼上为住家。据史料记载，茭渎成集，最晚在明代。先有里人赵姓人氏居住南街，再有徽州汪姓商人来此定 居，渐有周姓、李姓、王姓、蒋姓、欧姓来聚，街市乃成。鼎盛之时，汪姓住户甚众，几近廿户，占全街半数。你可以想象当年这里店铺林立、商旅云集的景象：茶 馆里泡一壶香茶，就一块烧饼，听着大书，其乐无穷;南北货店里，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贾说着南腔北调，连手势带比划地经过几轮讨价还价，终于一锤定音，满意而 归;而本地卖菜、卖鱼肉的摊位，天不亮就挤满了街头，狭窄的老街常因雾霭的消散而水泄不通，又在日上三篙之后渐渐归于平静。

　　我们去的时候恰巧是下午，可即便是上午，老街也不会有往昔的热闹了。行走在老街，已经看不到昔日的人来人往，商贾云集。或许是这里已经列入了“历史文物保 护单位”的缘故吧，抑或是现在交通便利，商人们也无需在这样偏僻落后的地方“坐地经商”的缘故吧，人走必然茶凉，久无人居的老屋就像退休之后无所事事的老 人一样，反而加速了衰老似的。你看，打烊的门板尽管还是完好无损，但显然因好长时间没有打开过而失却了生气。透过门板看去，屋里家具一应俱全，但已落满灰 尘，似有一阵隐隐约约的霉味飘来;楼上，年久失修的窗户有的已经洞开，在微风的吹拂下吱吱呀呀地响着，好像随时要掉下来。女同伴“的的”的皮鞋声在寂静无 人的石板街上似乎也特别响、特别脆。不知谁家的猫从暗处跳出来，然后又倏地跑远了，惹得远处的大黄狗追着我们狂吠了好远好远。

　　老街的尽头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上雕刻着一个大大的“五角星”。过去社会动荡，湖匪猖狂，在此地经商的人们不得不筑高墙以自保，成立商会、民团看家护院。解 放后，经过社会主义公有化改造，商人们摇身一变，成了拥有土地的农民和供销社里的居民，这围墙上的“五角星”鲜明地打上了时代的印记。

　　好像是“约定俗成”似的，大凡有老街的地方必有老桥，比如周铁、和桥、鲸塘等。匆匆行走在老街，你似乎总在张望：老桥在哪里?古刹又在何处?想想也是，如 果把老街比作是龙身的话，那么老桥无疑就是龙头;老街是龙头的话，老桥就是龙眼!或许这桥就是老街的守护神，她默默地守护着脚下这一方土地，深情地注视着 这脚下发生的一切。不知是老街因了老桥而贵呢，还是老桥因了老街而显：相得益彰，也许吧。

　　茭渎桥就在老街的尽头。一条狭窄的茭渎河沿着村北蜿蜒而去，没有了往日的闹腾：河水中漂浮着些许浮游的水草，有气无力地。这座始建于明成化年间的单孔石拱 桥，长不过五六米，横跨在茭渎河上。她太普通了，“小桥流水人家”，典型的江南风格。在同行的摄影机朋友“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里，桥的沉稳，水的灵 动，在一瞬间好似凝固了。如果是远方的游子，定会发抒“断肠人在天涯”的感慨无数了。不过，你如果匆匆而过的话，不会注意到她桥身的“五彩斑斓”：青石、 阳山石、花岗石混杂其间，老远一看，还真有点像斑点狗身上的斑斑点点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正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时，桥身东侧一块石碑上的文字让我们恍然大悟：原来这座桥屡废屡建，聪明而坚强的茭渎人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用各个时代、各种不同的石材因陋就简缔造了这个传奇。难怪看到桥洞里还有一左一右两块桥铭呢。

　　正当我们专注于桥铭之时，一位热心的大嫂走了过来。热情好客的大嫂和我们一番寒暄之后，也对茭渎老街的备受冷落唏嘘不已：“现在做生意发了财的人都上新庄 街上、宜兴城里买房安居了，如今留在老街的人都是老弱病残喽。连贩菜的都嫌这里偏僻，不大愿意到这里来收菜。”我问她：“原来这里盛产茭白吗?”这位50 多岁的大嫂一脸茫然。世事沧桑，这位大嫂不知道，当年茭渎村可是以盛产茭白美名远播的。当年，这里的村民们战天斗地，利用太湖边的“夜潮地”，大力发展副 业，茭白、萝卜、大白菜、渎上西瓜就这样漂过太湖，远销无锡、上海。那时，别的生产队都是几分钱一个工分，这里却是几角钱一工分，让别的生产队羡慕不已。

　　如今，狭窄而逼仄的茭渎河已经重归平静。在村东一箭之遥的地方，一条新开的河宽敞开阔。处在休渔期的渔民正在埋头织网，他们把自己的辛苦写在了脸上，把自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织进了网里，织进了心里。

　　回来的路上，我们偶遇了在新庄街道办工作的太湖兄。据他介绍，今年新庄街道将着力在历史文化建设这方面做足文章，目前有关茭渎老街保护的规划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相信不远的将来，茭渎老街一定会重新焕发青春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