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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曼伦伉俪:地上紫砂连理枝

时间:2013-12-17 来源: http://www.zisha.com

       

        主持人:今天是周日,在我们的直播室里非常开心,请到了一对紫砂伉俪,真的非常有幸能够请到两位做客我们的节目。接下来赶紧请出两位嘉宾,首先来介绍一下今天做客我们节目的嘉宾,其中一位是江苏省工艺美术名人,研究员级高级工艺美术师吴震老师,吴老师,您好。

  吴震:听众朋友们好,主持人好。

  主持人:您好,您好。另外一位呢是研究员级高级工艺美术师,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谢曼伦老师。谢老师,您好。

  谢曼伦:你好。听众们好。

  主持人:应该说你们是一对紫砂伉俪,非常高兴今天能够把你们两位一起请到我们直播室,两位呢在各自的从艺经历包括像你们的艺术风格都有非常互补的感觉,而且你们可以说是紫砂界的郎才女貌啊。今天请到两位呢真的是非常开心的,刚刚在我们节目之前呢,两位老师已经和我有了愉快的交流,应该说你们两位非常有缘分哈,包括像吴老师,您也不是出生在宜兴,您是出生在南通,是吗?

  吴震:但是是宜兴人,祖籍宜兴。

  主持人:谢老师呢同样也不是出生在宜兴,您是出生在安徽。

  谢曼伦:对,我爸爸妈妈在安徽做老师的时候生的我,但也是正宗宜兴人。

  主持人:对啊,所以很多人把您一直当作是安徽人啊,但您是我们正宗的宜兴人。所以说两位还是非常有缘分的。你们走在一起,之后呢,也是在各自的艺术道路上一直是互相扶持,互相合作,其实你们两位从艺的经历各自不同哈。吴老师,你是正宗的学院派,是吗?

  吴震:1958年在南京艺术学院,艺术系陶瓷专业,61年回来,回来以后就跟顾景舟老师,跟徐汉棠老师在一起,跟他们学,62年开始一直到76年,十五年时间里面,在下放车间劳动。

  主持人:这就是您的从艺紫砂的简单的经历哈?

  吴震:到76年,落实政策,回到厂里做技术管理,从那时候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管理。

  主持人:一直是从事行政管理?

  吴震:一直从事生产技术的行政管理。83年的时候调到宜兴美陶厂,当厂长,一直到92年再调到宜兴陶瓷公司的外贸公司当副总,最后到退休。所以基本上的时间就是在紫砂厂呆了22年,前后呆了22年,在车间劳动了15年。

  主持人: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管理工作,一直在您忙碌的间隙,您会去创作吗?

  谢曼伦:那时候当厂长很忙的。到出口部以后,他还不忘记自己的本行,还带了一个徒弟,也做了几把壶。

  主持人:所以刚才谢老师也是不遗憾的说,如果我们的吴老师没有从事这个行政工作,还是专心致志在做壶的话,那现在可能技艺方面包括各方面有一个全新的面貌。但是我觉得吴老师,也没有遗憾过吧?

  吴震:一直遗憾这个事情,我在我的这本书里也写到,最遗憾的就是这个事情。说到底,我不应该搞行政管理。

  主持人:还是应该专注于创作?

  吴震:但是作为当时的历史条件,组织纪律来说,那还是只能听从组织的安排。那是没有办法的。

  谢曼伦:后来在美陶厂,做厂长很忙的,他身体不好,我去要求还是让他搞本行吧,那时候领导还是没有同意。

  主持人:所以还是没有放弃行政工作。所以说刚才吴老师流露出了自己的真情啊,希望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一直会专注于创作。

  谢曼伦:对。

  主持人:那其实谢老师呢您一直非常幸运,从从师到现在,您是一直在创作。您是师从当代紫砂泰斗朱可心先生,我相信朱老师给予您的影响也是很大。当时您是多大的时候开始跟朱老师学习呢?

  谢曼伦:我是17岁进厂做徒工的。那时候学校出来以后就做徒工。师从朱可心,我师傅那时候任劳任怨,那时候带三十多个徒弟,很不容易。那时候就有四五十岁了。但是我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跟他请教。他从来都是义无反顾的,很耐心的教我们。当然包括我们自己也比较虚心,那时候宜兴有个西氿紫砂厂,那时候宜兴不是市,而是镇,叫宜城镇,那时候紫砂还很好的,打算在宜兴办个厂,就调我到宜兴。我师傅到宜兴开会,照样还要到厂里看我。那时候我在做竹壶,请教他。他还很耐心的教我做竹叶啊。不认为我调到宜兴来了就不管了。所以我到现在都很感激他。

  主持人:还记得当时他对您的帮助和教诲。那应该说谢老师从开始从艺以来,一直到现在可以说您一直在不断的提升您自己的艺术的修养,包括您的作品一直在推陈出新。那这一点,我相信吴老师可能是非常羡慕啊。

  谢曼伦:也包括他在支持我。

  主持人:他一直是在支持您哈。

  谢曼伦:有的时候他学校就是搞设计的嘛,他画了图纸也给我参考啊,对我的帮助也不小。

  主持人:刚刚听到你们上节目之前,吴老师说过,基本上很忙,他就给你一张图纸就走了。

  然后剩下就您自己慢慢去揣摩。

  谢曼伦:恩,他很忙的,我们基本上白天碰不到人,最多吃个饭就,他往这边,我往那边就上班了。晚上他也很晚回来,我们基本上没有交流的机会。

  主持人:但是我发现你们精美的作品集当中,很多作品都是你们两个合作的。所以我觉得非常惊讶的是,你们虽然碰面的时间不长,但是合作的机会还挺多。而且每件作品都非常体现你们两个人的风格在里面。那接下来,我还是想请两位老师聊聊你们的作品和风格。毕竟我们谢老师以花货为主,而且您的花货当中,非常蕴含您自己的一个特点在里面。但是吴老师的设计呢是功不可没的。

  谢曼伦:我是跟朱可心学的花货,基本上是做梅这一类。但是你要做花货,设计的时候这些都是从大自然得来的。所以我们每一次都要到外面去采风。比如说你要竹子,你就要去看竹子,从内心去看竹子是怎么生长的,那个竹叶是怎么生长的。基本上像梅花像松树都是我们去看来的。像我创新了一把“迎客松”,这把壶就是我上黄山以后,黄山旅游,那时候宜兴教委组织一次旅游上黄山。我到黄山去以后,他们那边有一棵迎客松,那个姿势我看了以后比较震撼,回家以后赶紧就创新了一把迎客松,这把壶我到现在我还比较满意喜欢。因为它刚劲有力,基本上到我家看了那把壶的人都比较赞赏它。

  主持人:是您在黄山去旅游的时候,正好看到迎客松,然后即兴而发。创作了一把壶,我发现谢老师所有的作品都是从大自然中吸取了一些灵感哈。您刚刚说到的是松树。其实您的创作当中很大的题材不是松,而是竹。我相信您以它为题材,肯定是有您自己的理由哈,您为什么会喜欢以竹子为您的创作题材呢?

  谢曼伦:个性吧!我喜欢竹子的刚劲有力,还有到冬天,即使下雪的时候,它也耿直的站在那里。和我的个性是有点相近。我还是比较喜欢的。

  主持人:所以说我们谢曼伦老师比较喜欢创作竹子,其实在我们宜兴的很多紫砂工艺师当中,都喜欢以竹子为题材,但是谢老师的竹子有它自己的特点,这到底是什么特点呢?我们来关注一下您的套壶啊。“双色五头竹根茶具”,因为这套茶具呢是你们夫妻俩共同合作的。

  谢曼伦:对,这把壶呢是吴震画的草图,画的草图我就做了。他叫我用本山泥做壶身,把,嘴用双色的,还有把呢用一根的,直的,后来我做了以后发现还是要改。因为本山泥泡茶,容易把茶壶弄脏,因为茶叶是红的,水是黄的,吸在里面,也是不好看。我就改了紫泥,还有把是一根的,好像容易碰掉,我就把它改了传统的把。那样一来,更加好了。

  主持人:我发现这把壶的下面我们的吴老师有一句话,您最爱此款作品。相信当时您创作构思的时候有很多您的想法,但是刚刚您的夫人谢老师说,她自己又改了以后,我不知道您二位在创作的时候,如果有时候有一方想要修改的话,另一方会不会有意见呢?

  吴震:那不会。

  谢曼伦:不会的,这套壶去年李铁映也比较钟爱的。

  主持人:我发现您的竹壶当中有一个比较突出的特色,它的壶底都是以竹根的形状,这一点,在以前很多竹的作品当中,很少看到。不知道吴老师您在设计壶底的时候,故意的这样一个设计呢?您有一个自己的想法在里面,是吗?

  吴震:对,那肯定,每个作品都有,它有它的关联在里面。因为这个造型它是不规则的,不规则的就代表了一种精神,代表了竹子与生命抗争的精神,与大自然抗争的精神。所以它在造型上面不是很标准的,不是方方的,圆圆的怎样。它作为不规则的造型来说。它整个生长的过程中间很不平常。

  主持人:原来您是想要把壶设计出不规则,说明竹子本身那种破土而出不屈不挠的精神,就是有这样一个寓意在里边。所以这套壶也是吴老师在设计过程中,自己比较满意的一款作品。而且刚刚在说到你们创作的过程当中的时候,我也发现你们两位都是互相能够接受对方的意见。

  吴震:但是这款设计呢,当初设想在用色上面我没有考虑,没有考虑到,但是等到成型以后,烧成以后,发现使用过程中间,因为用的是本山绿泥,它比较淡,淡了以后它就经过泡茶以后,经过吸收,一吸色,以后发现很脏,所以她改了,我没有意见。改紫泥我没有意见,但是这个把子改了以后我觉得我没有很满意。

  谢曼伦:他当时设计的时候呢,没有考虑到用的时候,但是考虑到鲜艳,这几种泥配起来,颜色特别漂亮。

  主持人:就是特别和谐,这个颜色是您改的,吴老师还是比较满意。主要壶把的设计跟他原来的设计有小小的差别啊。

  谢曼伦:但是我认为我的把改的比较好,一看起来很舒服。

  主持人:所以两位老师在合作当中,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碰撞,但是在最后还是会两个人比较统一。

  吴震:我不会管,也管不到这么多。所以在出我们这本书的时候特别强调了一点,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款。

  主持人:所以我看到落款之后也是非常感兴趣,作品当中非常亮的亮点。那其实刚刚也说到了谢老师作品当中最大的题材是竹子,你的作品当中呢还有很多很多来源于生活。所以说比较生活化,但是又比较情趣化。比如说你比较满意的作品“桑宝壶”,这把壶好像比较有生活的气息啊,而且它的颜色也比较跳跃。

  谢曼伦:墨绿的。大桑宝呢有三种颜色,因为我对蚕还是比较了解。为什么了解呢,那时候在宜兴,我喜欢文艺,那时候在宣传队,下到大队里去,治农,我们就养蚕了。

  主持人:怪不得您对蚕这么了解。

  谢曼伦:所以蚕的姿势啊我都做出来了。养了半个多月蚕,所以从小蚕到中蚕到大蚕,大蚕要开始作茧那个姿势和想象当中的那一幕幕是一样的,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它要作茧时把头昂的高高的,所以别人会说我的蚕做的很生动,就因为我看见过,我养过。

  主持人:所以我们谢老师的壶都是来自于大自然,来自于生活哈,而且我发现我们谢老师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可以捕捉很多的细节啊。

  谢曼伦:我为什么会创新这把壶呢,那时候香港有个客户,他过来说,谢老师,我喜欢蚕宝宝的壶,你能不能帮我创新一把。我当时就想,蚕宝宝的壶怎么做啊,后来就那一天回家做饭,做饭的时候在炒菜,我忽然想起,能不能把两张叶子(下面一张,上面一张叶子)合拢来做一个壶身,盖子用一个小叶子做一个盖子。那时候他下班回来,那时候他还在美院做厂长,下班回来吃饭的时候,我就跟他说,我刚才想到做一把壶,壶身用两叶子,壶盖用小叶子,那上面做一条蚕,他也是没有想到我到底要怎么样做,我说我很忙的,来不及和你说了,真的很忙,我最后一口饭还没有咽下去,我就下去乘车了,我说我没有时间跟你说了,赶紧吃了饭以后到厂里面,叫我的徒弟,赶紧带我到蜀山山上去。他说,干什么啊。我说要找桑叶。就叫他们带我去,蜀山没有,后来我想双桥有,我说走,我们赶紧到双桥去,正好走在路上,就看到了桑叶,那样之后就开始做。一开始不是要做模嘛,做小样,我就做。这把壶一做起来,香港客户很开心。但是香港那些人还以为蒋蓉做的,那时候银行里面开了一个什么会,发的金卡上面就是这把壶。

  主持人:哦,是这样的。

  谢曼伦:是,他们还以为蒋蓉大师做的。

  主持人:是的,这把壶在1988年的时候完成创作的,是吧,但是现在看起来它还是比较有新意。

  谢曼伦:有生命力。

  主持人:对,非常具有生命力,因为放到现在看,它仍不过时,而且非常的有创新的意识在里面,因为它的壶身,壶把,壶盖都是比较有新意,所以说我们谢老师在创作的时候,大家也都听到了,您是非常生活化,而且要对着生活当中,美的东西浓缩在您壶的创作当中。所以这把壶是非常富有生机啊。一直到现在,我看这个形状还是非常有新意。

  谢曼伦:后来客户也提出来,蚕宝宝太小了,太少了。要多一点。所以我再做了一把大的。

  主持人:相隔六个月,您又创作了一把大桑宝,那这把壶是不是也被很多收藏爱好者收藏。

  谢曼伦:是的,人家都很喜欢的。

  吴震:现在这把壶在紫光阁收藏的,中南海紫光阁。

  谢曼伦:那时候香港一个客户叫罗桂祥。

  主持人:恩,我知道,是最著名的一个收藏家。

  谢曼伦:他一次买了我三把壶,“大桑宝”他去献给美国博物馆。

  主持人:是吗?所以我觉得在桑宝壶的边上,大家可以发现有一个桑葚,非常的生动,我想如果是看到这把壶的人都会觉得非常的喜爱,因为毕竟非常真实,但是又非常具有美感啊。好的,那么刚刚聊到的就是谢老师的几件作品,当然这其中我们吴老师的功劳也是非常的大。因为他是有很多的意见给你,而且参与了设计。那我觉得大家听完你们两人的创作故事之后,肯定会觉得你们两位在合作当中既有小小的碰撞,但更多的是那种共同的东西。那今天因为有两位老师的参与呢,我觉得还是挺热闹的,我发现我们这对紫砂伉俪呢非常有趣,吴老师呢因为做了很多年的行政管理工作比较细致严谨,我们的谢老师呢比较开朗活泼,您别看,我们谢老师做了那么多年的茶壶,她的个性当中还有很大的孩子气,谢老师,是不是这样?

  谢曼伦:是。

  主持人:你们在平时的生活当中,吴老师对您可能也有很大的包容性啊?

  谢曼伦:是,你看我这个人,我脾气很大的。

  主持人:对啊,所以我觉得吴老师真的不容易,他非常具有包容的性格宽容,所以给予您很多的创作空间。其实刚刚我们一直聊到你们两位的作品风格,其实在你们的创作过程当中,一直是在创新的,但是你们的作品非常严谨,所以刚刚谢老师说,关于创新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想通过我们今天的节目,也是可以让两位老师来聊一聊,你们觉得在创作过程当中,何为创新呢?因为很多人都聊过这个话题,我相信你们肯定会有不同的见解。

  谢曼伦:对,我们那时候在研究所,厂里面规定我们一年要创新四个,每一年每一人要创新四个,因为创新的东西要拿到车间去大生产,那么每创新一次,每创新一把壶真的不容易。晚上都睡不着觉有时候。因为基本上创新一把壶,首先要考虑要有生命力,考虑人家能够接受,考虑要有市场,所以压力很大的,每次创新我的感受都很大。第一次创新的时候,整夜睡不着觉,就怕做出来的东西没有生命力,没有人接受,所以说创新一次,人就像跑完马拉松,浑身没力气,因为没有睡觉很辛苦,后来慢慢的就适应了。

  吴震:其实他们这些老艺人,除了创新以外,关键还是要考虑市场,企业的经济效益,要去创新一个作品,对企业没有贡献,很没面子。

  主持人:那岂不是任务非常重,你要考虑到创新又要考虑到市场啊。

  谢曼伦:你创新一样东西拿到车间去,人家客户不来订你的货,你一个面子上放不下,还有对企业没交代,所以我们每一次创新一样东西真的很辛苦很辛苦。

  主持人:那当时您怎么会忽然灵感一来。

  谢曼伦:那很奇怪的,那时候年轻嘛,四十多岁,你在做什么事情,忽然灵感就来了,你赶紧要抓住它,不然的话待一会,你的脑子里就抓不住了,这个我们真的很有感受的。有灵感了,赶快就去抓住它,像我的小桑宝就是这样,我炒菜的时候忽然就想起来了,我能不能把两个叶子叠在一起,做一个壶。我吃了饭就赶紧叫我徒弟上山去,采了桑叶过来,桑叶带尖的不带尖的也都要看清楚,赶紧捏,这个就是抓住了灵感。要耽误了一会,这个灵感就一点都抓不住了,所以像我们现在年纪大了,要想创新一把,很辛苦,想不起来。

  主持人:我听我们吴老师说,他还是非常注重传统,但是您刚刚不是说过一句话嘛,传统的壶是民族的,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但是我觉得刚才谢老师也说过,传统必须要有创新,不然市场的话不断的在进步,您的壶一直是停留在原来的思维当中,肯定也会给市场冲突。那吴老师,作为您这么多年行政工作下来,我相信您一直会感受到紫砂方面的一些变化,您觉得谢老师刚才这番话,创新是如此的艰辛,您有没有一个深切的体会呢?

  吴震:这个对我来说,关键还是你前面勤不勤奋的问题,假如前面是勤奋的,创新没有问题。但是我不勤奋。

  主持人:吴老师很谦虚拉,因为其实在今天的节目当中,我们聊的作品当中大多数是谢老师的作品啊,我们吴老师呢是参与了设计,把意见给你。但是吴老师的作品可能今天聊的不是很多,但是如果大家有幸啊,可以去见见吴老师的作品,真的是会有非常非常深刻的感受。

  吴震:我的作品呢比较杂,没有规律。

  主持人:天马行空啊,因为你是学院派嘛!

  吴震:跟谢曼伦就不一样,她的作品创作基本上有一个框,有一个条理在里面。花器就是花器,竹器就是竹器,筋纹器就是筋纹器,她很分明,我很杂,我突然想到什么可能就是马上把图纸画下来,画下来以后再搞创作,但是我的东西乱,不成体系。

  主持人:我觉得不成体系它就是一个体系啊,自己一种风格的体现。

  吴震:你像这个册子上面,提梁的也有,茶具也有,吃饭的也有,花瓶也有,作为烟具的也有。所以很杂,好像是不太正规的样子。但是每个人的个性爱好可能都有关系,另外生活中面对的事情可能杂一点。

  主持人:其实我们吴老师的思维真的是非常活跃的,大家可以看到他的作品,虽然今天的节目没有屏幕显示,如果有机会有幸看到您的作品的话,您的作品当中有一种非常美的感觉。时代特色非常明显。

  谢曼伦:他好多客户还是非常喜欢他的作品的。

  主持人:比较钟爱他的作品哈,尤其是好多作品都是先前一些作品,早期的作品,五几六几七几年的时候,虽然说后来您的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去做。但是以前的留下了的作品,我觉得件件都是精品。吴老师,是吗?

  吴震:对,06年我们在福州的时候,福州电视台的一位导演,姓什么忘了,上海人,他那次去参观的时候就跟我说嘿,你这把壶的造型是不是从汉唐过来的?我说对啊,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我看的出。

  主持人:就是这把“曾思壶”,这把壶真的是比较有特点哦。

  谢曼伦:有一点学院派。

  吴震:为什么叫曾思呢?实际上这个造型来源于汉代的陶罐,那是很有名的,所以我从汉罐的造型里面,转移过来,演变过来了。它是属于传统的造型,但是我现在这件“曾思壶”的壶嘴壶把壶盖,都不同于传统的造型,但在传统上又赋予了它现代生活的习性。

  主持人:这把壶您创作的年代应该说很早了吧?

  谢曼伦:很早的。

  吴震:应该是94年。

  主持人:所以说我觉得吴老师的作品不是很多,但是每一件都是有他自己的深思熟虑在里面。刚刚我们吴老师也说到了创新,您的创新来源于哪里呢?

  吴震:来源于我对某些物品的发应。

  主持人:对,所以会把汉代的陶罐形状用于您的创作,所以说我们两位大师啊,在你们的创新中都有自己的风格在里面。谢老师一直说创新源于生活灵感。我们的吴老师的创新来源于对一些事物的理解,所以说还是有互补性。

  谢曼伦:对的。

  主持人:听两位老师在说他们的故事,还是非常的有趣,同样也是非常具有生活化的感觉。其实谢老师刚刚在听吴老师讲的时候,也是一直在不停的点头,应该说您还是在自己的作品当中有很多的想法啊,包括我们刚刚没有完成的话题,创新。谢老师,现在您每一年的作品还是在不断的创新当中,是吗?

  谢曼伦:不太创新了。

  主持人:那现在您最主要把精力放在什么地方呢?

  吴震基本上是休息。

  谢曼伦:因为我眼睛不算好,有白内障,现在基本上客户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因为创新一把壶真的很辛苦,而且年纪大了嘛,我也67岁了,那个脑子没有以前管用了,有些迟钝了真的。想不出来,时间也太少。我现在基本上每天只做3个小时。因为我的眼睛,我是做花货的嘛,做了五十多年,那个眼睛是一直盯着的,太累了。所以去年到今年,基本上有一年多,一直疼痛。

  主持人:所以说做花货有很多细节嘛,很费眼力。

  谢曼伦:很费力,它跟光器什么的又不同。

  吴震:花器只能一点一点的做。

  谢曼伦:你像我做松树的,做梅花的都是靠手工,一点点像雕塑雕出来的嘛,我做半个小时,眼睛就开始痛了,赶快放下来,看看外面的树啊,放松一下,再用一点眼药水。待半个小时,再去做。

  主持人:所以说现在眼睛对于您的创作也是有很大的妨碍的,不过我觉得您的作品还是那么的精细,说明您的功力是在不断的往前。

  谢曼伦:可以还可以,有的时候我做了以后,壶做好了放在那里,我女婿来了,我说你看看呢,怎么样。他说还不错,还和以前差不多。我有点担心的,因为眼睛老花眼戴三十八度的啊。

  主持人:对,我觉得视力方面对创作也真的有很大的关系。

  谢曼伦:是,主要做花货对眼睛很受伤的。

  主持人:那现在吴老师的话,您对谢老师,在创作方面还是会提供素材呢?

  吴震:最后我劝她别做。关键是她的眼睛。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身体不好,也苦了一辈子了。想她好好的享受下生活,但是我并不强求她怎么做。

  谢曼伦:但是我还是喜欢的。

  吴震:有的时候就怕朋友来电话,要订壶。真的很害怕的。

  谢曼伦:我去年在一个医院,教授给我看眼睛,老教授跟我差不多年纪,也是一个女的,她说,多大年纪拉,我说我66岁。她说你这个眼睛上来是工作的还是怎么样的。眼睛不是为了你做工作,她说你做什么啊,我说我是要用眼睛的,我没和她说我做什么,就说要用眼睛的。她说你的眼睛不是为了你工作,眼睛是什么地方都要用的,她说不要做了。不要做工作了,但是我还是喜欢。

  主持人:还是喜欢,舍不得放弃。

  谢曼伦:我基本上每天现在做3个小时。

  主持人:所以说我们现在谢老师的一个工作状态虽然眼睛是有点不适应,但还是没有放弃。

  谢曼伦:我喜欢啊,那时候年轻的时候生病。厂里很照顾我的,我呢喜欢唱拉跳拉。

  主持人:性格比较活泼。

  谢曼伦:我能弹弹琴什么的,他们呢叫我到厂里幼儿园里做老师,我们车间里的人都帮我高兴啊,因为那时候都不愿意做的。都说,好拉,你做老师拉,后来我去了半个小时就过来了,她们说为什么不去啊。我说,我还是做茶壶,我喜欢做茶壶。

  主持人:舍不得放弃,一辈子一直从事这样一个事业。那吴老师您现在应该是从行政工作上面退下来,能够稍微的放松一下了,那您是否还会把这些记忆重新的再次继续您遗憾呢。

  吴震:实际上我退下来以后,花了五年的时间,就搞了这本我们的作品集,花了五年的时间。

  谢曼伦:他本来就打算出书的,我那时候身体也不好,我说算了,不出了。

  吴震:所以这本书是请好朋友,韩美林老师题的。

  谢曼伦:后来包括好多人,史俊棠嘛,都说,你们夫妻两,太冷处理了,那个书应该要出的。我呢就想想算了吧,我又身体不好,不要出书了。好多人就劝我们,你们夫妻两应该出一本书,是他们很热心的,因为我们都是好朋友嘛,都说,像你们这个产品不出书啊,太可惜了。

  吴震:所以这本书也花了五年时间,因为很多作品实物都没有了。最后还是通过一些图片,包括香港的那边紫砂的专刊,包括其他报刊上登过的照片,所以整整花了五年时间,才有了这本作品集。

  主持人:我相信我们两位老师的艺术肯定会一直源源不断的就像你作品当中的桑宝一样,这样的可爱年轻。

  谢曼伦:谢谢。

  主持人:尤其是谢老师啊,虽然说您的眼睛不太适应,但是您的精神气啊特别旺盛,包括吴老师也会一直在旁边帮助您啊。吴老师,是吗?

  吴震:她脾气大。

  主持人:今天真的是看到你们两位老师的另一面,非常可爱的一面。所以也是通过我们的节目,祝愿两位的艺术之路能够长青,祝愿你们的作品呢会有更多喜爱紫砂的人喜爱收藏。也是感谢两位老师的参与,非常感谢你们两位。

  吴震:谢谢。

  谢曼伦: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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