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4-10-15 来源: http://www.zisha.com
不能说的代工
记者:紫砂壶鉴赏有何方法?
徐汉棠:紫砂壶欣赏绝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欣赏眼光和做壶一样,需要逐步提高。功、韵、神三点很重要。如果买到假货,就从假货上得出经验,与真货对比,慢慢提高眼光和识别力。
记者:现在的子孙辈做壶人与您这辈不一样了吧?
徐汉棠:过去,我们迫于生计不得不做。天不亮就起床,一天能做8-10个壶。现在的年轻人几天做1个,也好挣钱。可能现在10点多刚起来吧。(笑)
记者:紫砂市场混乱吗?
徐汉棠:宜兴陶瓷协会秘书长史俊棠曾说,三四年前,他能数出大师10来人、工艺师170多人,总共300多人。现在他也报不出来了,靠紫砂吃饭的有的说3万人、5万人、7万人,无从统计。
记者:紫砂壶代工现象多严重?
徐汉棠:有些人确实这么做。
记者:大师?名人?
徐汉棠:不便多说。
记者:您有何心愿?
徐汉棠:台湾人曾说我的“汉棠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只承认前半句,后半句让后人来验证。我的心愿是,自己辛辛苦苦60年的作品,让徐门子孙长时间保留好,一个都不能少,后人就做后人的作品吧。
记者手记
勿让“古人哀怜我们的荒芜”
在《徐汉棠紫砂艺术》(徐汉棠.2007.紫禁城出版社)一书中,汉棠前辈吐出心声:
“现今令人遗憾的是,很多紫砂艺者不去体悟紫砂艺术特有的语言,缺乏艺术的想像力,表面上的狂热大都不是发自真正的内在情感。”
“而某些收藏家缺乏真正的鉴赏力,他们感兴趣的是被普遍认为好的东西,而不考虑自己的感受。他们要的是值钱的,而不是精美的;是时髦的,而不是独特的。艺术家的名字比作品的品质更重要——人们是靠耳朵去欣赏视觉作品,致使仿作伪作的恶劣倾向泛滥,并继续蔓延。”
“古人会哀怜我们的荒芜,后人将嘲笑我们艺术语言的贫乏。”
记者落笔时,距离采访徐汉棠已有一周,而老人闭眼凝思、抿嘴浅笑的形态,屋内大钟时而悠远的鸣响,乃至徐汉棠陈列室中千姿万态的美,都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也许老人一个甲子前的记忆,会有些模糊,但从他的回忆中,我们仍能依稀触摸到紫砂出窑时的余温。
紫砂的历史并不全是“一件华美的衣袍”,虽非“布满了虱子”,但难免时染埃尘——
世人只知顾景舟提梁壶非凡,但1956年亲眼目睹中央工艺美院高庄教授与顾老“共同商榷制作”的汉棠,曾于1986年时劝导高教授的亲属,以紫砂发展与荣誉为重,莫让著作权属纠纷影响过大。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创新品种“汉棠盆”在广交会莫名滞销,后来才知,“厂里领导为了换取香烟,送给某上海藏家。”
1985年,徐汉棠离开紫砂一厂去二厂时,留下茶壶、花盆近40件。多年后宜兴中国紫砂博物馆成立,向汉棠索盆展示,但老领导对昔日壶盆去向“答不出”。
尽管,高龄老人表示不希望“朝花夕拾”,但记者写下这些,不是故意与人作难,只是希望如烟往事,不被时间的黑洞吸走,用一道水痕擦拭现世之镜。
顾景舟、徐汉棠等前辈大家留给我们的,不仅是提梁壶、汉棠盆,而是他们从紫砂艺术中悟出的朴素道理:
“做人要如水桶般毫无遮盖的正直,行为要如壶的造型般规矩、懂道理、有分寸,言词要如壶嘴那样出口成章、滴水不漏、毫无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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