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壶情节演绎（下）

　　老解把紫砂壶拿在手里细细的把玩，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又发出一声惊叹：“安部长，你得了稀世之宝啊。这是只龙凤壶。这是乾隆时的宫廷用的茶壶。据传，乾隆是个好色皇帝，他宠爱着九个妃子，旧时代的人说，皇帝是龙，皇帝的女人是凤，宫廷的艺人就根据乾隆宠九妃之事做了这个紫砂茶壶，一壶配九杯。”

　　安部长听得入了迷。连连点头但又有一丝怀疑：“何以见得是宫廷用品?”

　　老解喝了一口茶后，细细地咽了一下，一一指点给安部长，说：“你看，这茶壶上刻有印章，制作的年代，装饰着乾隆的题诗，诗的镌刻是大师的手笔。你再看这装饰画是古代春宫图，那是供皇帝饮茶休闲而特地刻画的。你再看，这茶壶的形状，像不像男人的那东西?色泽鲜丽，纹饰华美，令人赏心悦目，稀罕物啊!”

　　安部长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点头称是，唯唯诺诺……

　　“按说，这茶壶还配着九个口形像女人生殖器的凤杯，还有一个莲花状的茶盘。据史载，八国联军侵犯中国，慈禧太后带着光绪帝西逃时，龙凤紫砂壶从此散失了。可惜呀。我前几天刚看到报纸，说美国曼哈顿的中国研究所美术馆正在举办一个名为《诗酒茶情：清代文人及名壶>的展览，宜兴紫砂茶具是这个令人着迷的展览的焦点，据介绍说，就有紫砂龙凤壶杯。”

　　安部长眉飞色舞了，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那这个壶能值多少?”

　　老解没有马上回答。安部长递上一根中华烟，又掏出打火机为其点上火，老解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就觉得眼镜后那个发福的安部长的有点模糊不清了。老解的话就像这烟一样在安部长的书房里缭绕着：“文物有价也无价，譬如齐白石的半个虾可以值千金，徐悲鸿的一匹马是万金，凡高的向日葵是无价之宝了。古董这东西，因时因地而论，没有一定的价啊，不过――”老解说到这里。拖了一个长长的腔：“按现行的价，你手上的这个紫砂壶，至少值这个数――”老解的右手掌伸出一个食指，作手枪状。

　　“才值一万?”安部长的眼里充满失望。

　　老解摇了摇头，“不，至少值十万。”老解的手枪指向安部长，“假如能有九凤杯和莲花盘配套，那它的价值就是几何级了。”

　　安部长皱着的眉立刻舒展了。然后小心地用红绸布包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红木做的古董橱里……

　　老解步出安部长家门时，内衣已被汗水湿透了。此后连着几天。老安的心里还一直惴惴着。

　　几天后的一天夜里，一个人手拎个大包，行色匆匆走进老解的店里，正在喝茶看报的老解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几天前到这里向他求教又买走那个紫砂壶的郑重。老解一看郑重那喜不自禁的样子，就知道他那戴了十年的“副”字帽已经变成“正”字帽了。

　　郑重说：“昨天，安部长特地到教育局召开人事会议，宣布我为教育局局长。解老师，今天特地来向你道声谢啊。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老解说：“好好干，做出个样子来。”两人聊了一会儿，郑重说还有很多事要做，就起身告辞。老解在送郑重出门时在心里说：如果不是我忽悠了安部长，你郑重还有这乌纱帽戴，做梦去吧。

　　就在老解快要把这个紫砂茶壶忘了时，郑重来找老解，说：“不好了，安部长被‘双规’了，说是受贿卖官。”

　　“这我早料定，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郑重说：“听说检察官在他家里搜出了那个紫砂壶，茶壶还配有九个形似女人下面那个的叫着凤杯的茶杯，还有一个像莲花座的茶盘。可我只送过他紫砂茶壶，你是知道的。”老解说：“这有啥稀奇，听说他前不久到美国曼哈顿考察……”老解想起那次去安部长家鉴赏那个紫砂茶壶时所说的话，自己只不过信口开河，他却信以为真，而且他还真的从美国买回了那凤杯和茶盘。

　　郑重又说，“更奇怪的是紫砂壶里有一张十万元的存单。”

　　“啊，壶里有十万元?”老解有点不解的问，难道真的被自己言中，这钱是哪儿来的，也许安部长家来往的人多，是哪个有求于他的人偷偷放进去的……

　　就在老解一片迷茫时，郑重又说：“安说紫砂壶是我送的。可我只送了紫砂壶，我哪有十万元送给他啊?解老，如果纪委的来你这调查，你要给我作证啊。”

　　老解想起在安部长家用手指比出的手枪，难道那些官真的就像那紫砂壶一样，一个糖弹就可把他击碎?

　　这个晚上，老解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