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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味·宜兴年

时间:2014-04-18 来源:紫砂之家

  [绿苎头•家乡的团子]

  江南人都爱吃绿团子,绿油油的糯米团子,一口咬下去,香糯香糯的,看相口味都好。

  绿团子的用料有好几种,艾草、菠菜汁、麦苗汁、苎麻叶……前几种植物做出来的绿团子我区分不出来,因为其中不含有我童年记忆中的那种醇厚的香味,只有家乡宜兴的绿苎头,也就是苎麻叶做的团子,才是记忆中最香最好吃的。

  

 

  宜兴话里,绿苎头音为“萝莒黛”。我虽从小生长在南京,可每到“腊八”一过,就被外婆拉着去一个跟宜兴乡下一直没断了联系的亲戚家去讨“萝莒黛”,那位我叫她三舅婆的亲戚,每年都会给外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用生石灰渍的“萝莒黛”。这“萝莒黛”都是家乡人在春夏之际采摘下的苎麻叶子,用生石灰渍在瓮头里,留备春节时做绿团子用的。外婆每年都把讨要“萝莒黛”当回事儿,讨回来后,又宝贝似地将那装有“萝莒黛”的瓶子放进储藏室的米缸里。

  外婆将这些“萝莒黛”真正派上用场要到每年春节前的年二九。我家每年都是年二八煮咸货,炒素什锦;年二九外婆要做一天的团子。每到这时候,我都见外婆变戏法似的,将那渍过的苎麻页冲洗过后,揉进米粉里,那粉越揉越绿,那绿色越揉越匀,最终将那团生米粉全都揉得粉绿粉绿的。备好了绿粉,外婆才去揉本色的白米粉,白团子通常是咸口荤馅,我家的白团子有两种馅:萝卜丝肉馅和荠菜肉馅,都是又鲜又香;而那绿团子,从来都是甜口,黑芝麻和赤豆沙馅的,外婆在包绿团子的时候,每只团子里,还放进一小粒生猪油。这种绿团子煮熟后的口感最好,香糯甜润,余味不尽。

 

  宜兴人讲究过年的时候吃四喜团子。外婆活着的时候,我家每年的四喜团子都是这样两甜两咸的品种。不过,为了区分内馅,外婆在包团子的时候,外形上做了些区分:白色的顶上转个“鼻子”,代表里面是萝卜丝馅儿;绿的顶上转个“鼻子”,代表里面是豆沙馅儿。另两种不转“鼻子”的白的绿的团子也就自然明白了。宜兴人过年吃的团子不是现包现下的,而是在年前成批量地蒸出来的,蒸熟了的团子先要平铺在一个洒匀了水的木板上晾凉,为了凉得快些,也为了储存的方便,宜兴人的团子的基本形状是平底半球状的,蒸熟了的团子凉透晾干后,外婆将它们底对底地码进一个小缸里,什么时候想吃了,取出几个来下进开水里,那口味比现包的更劲道。这种蒸熟了的团子不开裂,易存储,在冰箱还没有普及的年代里,我家的团子可以从年三十一直吃到正月十五元宵节。

  我从八岁起,每到年前包团子的那一天,就帮着外婆洒水晾团子,为了团子凉得快些,我还在人比芭蕉扇大不了多少的时候,就学会了用芭蕉扇使命地扇那刚从蒸笼屉里取出的,冒着香香糯糯的热气的团子。再长大一些,每到春节前的一个礼拜,我就被外婆支派着和家里的保姆拎着整桶泡好的七成糯米,三成优质大米,爬到五台山腰上的一家有石臼的人家去舂米粉,那家人家同时在山脚下开着元宵店。外婆每次都嘱咐我说,你人小,别去踩那石臼板子,让店里的人踩,咱们是花了钱的,让你跟着去是堤防着那店老板用坏米换了咱家的好米。我小时候是很听大人话的,唯独舂米粉的时候,我总是背着外婆,每次都要在那石臼的踏板上踏得大汗淋漓才肯松脚。那店里筛出来的米粉头子用来熬粥,熬的时候,粥里放进一些去了核的蜜枣,特别的香甜,和过年一样,这样的粥我们每年也只能喝上一次,这是过年的前奏,每到舂米粉,喝米粉头子甜粥,我心里也开始了密甜蜜甜的企盼,我知道,那是离过年不远了。再大一些,家乡人做团子的每一道手艺我都耳熟能详。外婆去世后,我自己也包过团子,却再也吃不出外婆的团子那种香味来了。不仅仅是因为少了“萝莒黛”,如今,超市里袋装的糯米粉、调好甜味的豆沙、黑芝麻馅儿着实省去了现代家庭主妇的许多时间,再想省事,还有冷冻的卖,但这其中也省去了多少趣味呀!

 

  我回味不尽宜兴的“萝莒黛”,忘不了外婆包的家乡的团子。

  [过年风鸡]

  很久以前,只要听到我家老亲娘向别人家要稻草,我就心里有数,家里要腌过年吃的“风鸡”了。这风鸡好吃啊,又香又鲜。是宜兴人家过年待客的一道好菜。

  冬至到了。有那么一天,我的母亲一边捉鸡一边就叫:“来帮忙哦。”我就会跑过去,帮我母亲抓住鸡的脚。我的母亲是杀鸡的快手,而且从来不会呛血。现在,我的妻子和妹子有点踏代,也会杀鸡弄风鸡的。我那时人小,鸡在直犟,拎还拎非住,我妈老是叫:“手拎加高点,高点。”我就出力拎得高些,鸡出血爽就好。

  鸡杀好了,就要烫,那时腌风鸡是不要推毛的,夹毛的“风鸡 ”比较难烫。水要滚,但是鸡毛和皮是不能烫掉的。如果水校的不准,烫掉了皮,或者掉鸡毛,那我母亲是会引以为耻的。风鸡开肚要小,鸡的“肚科”拿掉以后,要挂在“节节高”上沥水,要晾,并冷透。

  我的老亲娘和我母亲是分工的,我母亲杀鸡的时候,我亲娘就在弄腌风鸡的佐料和盐。这盐一定要放在锅里炒。我亲娘弄起来比较考究,总要在盐里面放茴香、花椒之类的佐料,又不能放多,要恰到好处。有一次没有八角茴香,我父亲就为当当到药店里取了来,我亲娘才满意。过去是大粒子盐多,那就要用铜勺柄滚得碎一些。腌风鸡用的盐叫“飞盐”。也要等冷透以后才可以用。

  腌风鸡的盐是要一点一点擦到鸡上去的,鸡身上带毛,要多擦几遍才会擦周全,鸡肚皮里也擦透。我有时候还要帮忙,但总是有点七手八只脚。我也终于明白,亲娘为点要把盐弄细,因为粗盐擦不透,到辰光风鸡太淡就会坏。鸡弄好了,就要包上稻草,扎紧,挂在屋檐下或其他通风的地方。这风鸡就算腌好了。那时候,我们就扳着指头,一天一天巴过年了。

 

  [摊春饼]

  楼下那十多平方米大的车库里,住着从乡村进城来摊春饼的父子俩:老李和小李。老李约五十八九岁,小李约三十五六岁。他俩每年年底来城里摊春饼,而且生意很红火。

  父子俩轮着到街上去边摊边卖,老父说,“望子成龙”,还要帮读书的小儿子赚点学费,就到城里来摊春饼赚点钱。

  

 

  春饼就是我们通常吃的春卷。说起来,吃春卷也是我们江南一带的一个美食特色,尤其是在咱宜兴更盛,据说,有人还提议要向上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呢!每到过春节,我们大都要吃春卷,一家大小围坐桌边,厨房里一会儿端上来一盘甜的,一会儿端上一盘咸的,吃得有滋有味,故传统称之为吃“春卷”,而不叫吃夏饼、秋饼、冬饼。宜兴人管摊春卷皮子叫摊春饼。到了春节前,菜场里摊春饼皮子的人就多了起来。这春饼皮子,要用面粉、酵母等料加水揉和成带韧劲的面块,再用手抓住它,一边不停地晃捏,一边在适度加热的平底锅上轻轻地一扭烫,便摊成一片片薄而匀、圆饼样的皮子。这父子俩说,他这手艺还是从一个远房亲戚那里学来的。一到春节,他们就忙着摊春饼皮,忙得实在来不及,就把家属、堂弟、表妹全唤来帮忙,开夜班至深夜也是常有的事。这也叫“无苦不来钱”么。春节前后一阵忙下来,他们少则也会赚上个五、六千元。我们小区的左邻右舍,也都喜欢上门来“中成”他们的生意。他们为人和善、憨厚朴实,卖的“产品”也是货真价实、足斤足两。记得我也买过他们两回春饼皮,曾几次站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坐在火炉边,左手抚着搁在炉子上的平底锅,右手不停地轻轻晃捏着那面块,一次次地往平底锅面上一烫旋、再一烫旋……一张张春卷皮就在旁边叠起来,我心里就自觉有一种轻松自如、悠闲自在的美感……

 

  转眼,春节又至,可迟迟不见这父子俩住过来摊春饼。一打听方知,他们已经在今日星城买了房子,不一定会住到这儿来了。我们都为这家吃苦耐劳的人喜迁新居而高兴,可又发愁今年过年买不到他们做的这么好的春饼皮了。很快他们就托人捎话来说,到时他们会送货上门,连电话号都传过来了,说是只要电话一响,他们保准随叫随到。嘿,看看,吃春饼吃出感情来了,这才真叫和谐呢!

  [猪头糕]

  过年了,村上人家准备的菜肴里总少不了一盘猪头糕,走亲戚访朋友吃饭,端上来的一大桌菜,也总有猪头糕。那猪头糕,方方正正的薄片,白里夹着红,伸出筷子夹一片,蘸上点酱油,韧结结的耐嚼,又特别有味,是一道公认的搭酒好菜。近几年,宜兴南部山区的一些农家乐饭店,想着法子将猪头肉腌一腌,做成咸的猪头糕,那味道啊,更入味好吃。不少城里人都专程去吃那带着咸味的猪头糕呢。

  家里做猪头糕,最开心的是孩子们,有骨头啃呀。大人们将猪头剖开,加上佐料放进大锅里煮,一会儿,满屋子都是猪头肉的香味,不知怎么的,煮熟的猪头肉比什么肉都要香,把孩子们的馋虫都要引出来。大人们将煮熟了的骨头从猪头里面拆出来,交给孩子们啃,像我们兄弟姐妹多的,一人捧一大块,啃得满脸满嘴都油晃晃的咧着嘴笑。猪头糕要趁热做,冷了就没有粘性了,大人们将拆过骨头的猪头肉,用麻袋布裹好卷起来,用稻草绳绕圈扎牢,长长方方的一条,放到板凳上,门外搬来一块石头牢牢地压着,年头上要用了,拆开包着的麻布,要多少,就切多少下来,很方便。

 

  

 

  我小的时候,做猪头糕的猪头很紧张,村上人大多是自家杀头猪,将猪头留着做猪头糕,供销社也有咸猪头卖,那要凭票供应。年前,生产队分到几张猪头的票,大家都想要,给谁好呢?陆队长很为难,只能“拈勾”(抓阄)来定,一户来一个人,大家在一块抓,抓中的总会非常高兴。我家是军属,有一年,村里慰问军属的慰问品里除了一张“光荣人家”的红纸和一包糖、京果啊什么的礼品外,居然还有一张咸猪头的票,虽然得花钱去把猪头买回来,可也着实让家里人高兴了一个年头。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可是光荣的事呀。

  现在,物资丰富了,宜兴的传统食品猪头糕,熟食店里一年到头都有得卖,想吃,就花钱去切一块回来。可在村里过年,家里人来客去多的,还是有不少农户在家里做。我每年去乡下拜年,在兄弟或亲戚家聚会,常吃到猪头糕。有时吃着不太像卖家货,一问,果然是自家做的,那可是真材实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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